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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出殡,等丧事完成,还不到午时。
等一众回了沈府,兰玉和桂嬷嬷一起继续忙前忙后。
白扁这些日子也跟着忙,回去了公子不用他,回屋倒头睡了。
等过了中午起来,白扁走出去先去了沈知蕴的书房,发现不在,又去了卧房,也不在。
白扁摸摸后脑勺,眯着眼,他刚睡醒,意识还模糊的,整个人精神还不清楚。
他摸摸饿得直叫的肚子,去小灶厨房里找了些吃食,先填报了肚子。
出来又在院子里转了两圈,也没找见沈知蕴。
去寻兰玉,“你看见公子去哪了吗?”
兰玉正清点着各家的写礼,忙得很,头也不抬地说,“不知道,你自个去找找。”
“我找了两圈了。”白扁撑住桌子站着。
兰玉这才抬头,“燕南人跟着吗?”
白扁一拍脑门,“刚睡醒,瞧我这脑子,我去找燕南。”
兰玉无语地瞟了一眼白扁,又低下头忙活,“快些走,跟上你,我都把帐算错了,还得重算。”
白扁身子往前探,“什么帐啊?你是不是一回来就坐这开始算了?这么麻烦啊……”
白扁越说声音越小,因为他看见兰玉左手抄起了墨台。
“走了走了,兰玉姐姐您慢慢算。”
白扁趁兰玉还没发火赶紧转身溜了。
兰玉低头继续打着算盘,蹙眉骂他,“烦人。”
白扁又去找了燕南,“燕南,公子呢?”
“出府了。”燕南正在看有图案的闲书。
“你怎么不跟着?”白扁皱着眉问。
燕南瞅了他一眼,好像在看一个傻子,“公子说不用跟。”
白扁气恼地坐下,“公子说不跟你就不跟了吗?夫人刚离开,公子心情不佳,你还让他一个人出门。”
燕南又翻了一页书,看得津津有味,随意应付白扁,“公子说不用你,你不也回屋睡大觉去了?”
白扁哑然,“我……我是……”
“一边儿去。”燕南说。
“啊?什么?”白扁没有听清。
“你好烦,一边玩去。”燕南冷漠地说。
白扁伤心地捂住胸口,“你们一个两个……太伤我心。”
燕南又瞥了白扁一眼,眼神无语又嫌弃。
“行,我走!”白扁昂首站起来,挺胸大步地走了出去。
识时务者为俊杰。
但他也没有再出府去寻沈知蕴,他知晓,公子此时最需一个人静静。
傍晚的时候,日头渐渐埋葬在山头中。
白霜山异色造化,霞光粉红,映在树叶上,留下了一道亮亮的金边。
沈知蕴坐在石头上,看着远山层云,霞光舒景,脸上却是没什么表情。
一个石头滚过来,滚到她脚边。
她都不用转头就能猜出来身后人是谁,除了他也没谁这么闲了。
“在这儿坐一下午了?”顾晗书走过来不见外地坐下。
“你我刚把对方差点搞死在诏狱里,还是保持些距离好。”沈知蕴冷漠地拒绝回答。
“在这儿山上,你还非要提朝廷上的事情,别太扫兴了啊同窗。”顾晗书手撑着后面,身子微微向后仰着。
“如何能不想着朝廷之事?我最近一直在想,我们这些人,争权夺利,是为了什么?自认为心中不赤诚,做官不为民,但对权势心中也无甚波澜,本是为了我母亲入仕的,如今也……”沈知蕴没再说下去。
顾晗书扭头看着她,她低着头,眼睛肿肿的,眼尾湿红,霞光照在她身上,侧颜仿佛镀了一层朦胧的金光。
“心中不赤诚吗……”顾晗书仰面看天,“如果心中不赤诚,那么年前承州书院编写邪书之事,难道也是杨世林让你违抗圣意的吗?”
沈知蕴扭头看他,嘴唇翕动却没有说话。
“既然以前是为你母亲,那么以后就为你自己吧。”顾晗书语气轻松地说着,却如同一颗小石子,砸进平静的湖面,泛起一层一层的涟漪。
沈知蕴又看向远处,“我自己?我不知道我自己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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