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家二姑娘。”明珠挡在相遂宁前头:“您行行好,让我们二姑娘进去吧。”
“原来是相大人家的千金,多有得罪。”禁卫军将刀收回鞘中:“不过来祭奠常公公,还是相大人来吧,你一介女流,突然到访,怕不合适。”
禁卫军的话也有几分道理,论理,是该相大英来的,相大英不肯,相遂宁也不能牛不喝水强按头。
再说,她真的想亲自送送常公公。
“让她进来吧,她是公公的旧识。”太监八喜没穿太监服,而是普通的白袍,戴了白帽,从帐桌后面走了出来,亲自迎接相遂宁。
那本账薄旁,有位先生在作登记,依稀可见上头写着:童征童大人五十两,范修范大人五十两,驸马都尉一百两等内容。
八喜亲迎相遂宁,禁卫军也乐得放行。
走到账薄处,相遂宁照着童征等人的例,默默的放了五十两银子。
“姑娘能来,公公已经很高兴了,不劳姑娘破费。”八喜将银子还给相遂宁:“来日葬礼开销,大到棺椁,小到一块白绸,都是宫中开销,记宫中的帐,花不了多少钱,姑娘还是把钱拿回去吧。”
“这是我的心意,收下吧。”相遂宁默默将银子递了过去。
八喜没有再推辞,记帐的先生拿毛笔准备记,又不知记什么,抬起头问相遂宁:“是写姑娘的名字吗?”
记帐的先生有点面熟。
相遂宁叮嘱他:“就写相府老夫人吧。”
相大英不肯来祭奠,相老夫人虽没表示反对,还是拿了一百两她的嫁妆银子让相遂宁来表心意,一般官员给的是五十两,相遂宁也不好僭越,便也随着给了五十两,她不过是一个孩子,写相府老夫人,显得正式一些。
八喜在前,相遂宁在后。
绕过影壁,院中豁然开朗,花草繁盛,修剪细致,几盆绿植伸展着枝条像是伸着懒腰。
石桌石凳也干干净净,石桌旁一口井,井上的轱辘还缠着粗绳,无事的时候,常公公还坐在石桌旁,亲自打一桶水来煮茶,夏天最热的时候,打一桶水来泡一下西瓜,那西瓜保准就透心凉,吃一块,舒服极了,一身的汗都能落下去。有时候又打一桶水来,给屋檐下的鹦鹉喝了,然后洗一遍鹦鹉的笼子。就是井边的花草,因为湿润,也长的格外喜人。
长廊深深,雕廊画栋,铺着灰毯子的长廊拐了几个弯,一进伸到后院去,那边是几间小些的卧房,几个半大家奴就养在那里,还有一个小厨房夹杂其中,另有一间库房,一间马房。
现下长廊蒙了白布,常府素净寂寥,只有廊下的八哥时不时的叫上一声“茶要几分热,记住了吗?”还是常公公的语调。
除了满眼的白绸白花,似乎一切未变。闭上眼睛,还能想象常公公歪在躺椅上哼唱小曲儿,廊下的八哥拍着翅膀喝水的模样。
内堂。
内堂有些阴暗。
以前的时候,内堂悬挂了很多画,常公公没有读过什么书,也不爱附庸风雅,不过皇上高兴起来赏个一两幅,为表隆恩,他就装裱了挂起来,有时候也去市面上淘些,挂着显热闹,毕竟府中只有他跟几个小家奴,多挂点东西,抬头就能看见,免得心里空。
如今没有一幅画在墙上,全清空了,除了一个大大的黑色的奠字白花。其它能看到的地方全都蒙了白绸。
八喜解释:“那些画收起来了,礼部要糊灵堂。”
相遂宁点点头。
长案之上有个黄铜香炉,香炉里装满了香灰,三支细香萦萦绕绕的燃烧,想来是檀香,有股幽幽的檀香味儿,香炉两旁,各立一支手腕粗的白蜡。
长案之下,是两个半人高的粗口白瓷瓶,瓷瓶里插着一人高的胳膊粗的高香,上头还覆着几朵白花。
瓷瓶再向前,是一张檀木方桌。
方桌上摆着各式供品,鸡,供肉,果子,桔子,苹果。
方桌下首,是一个铜盆,铜盆一侧放着厚厚一沓黄纸,铜盆里已有不少灰烬,看来是前面来祭奠的人烧的,有风从门槛吹过来,吹的铜盆“呜呜呜”的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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