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二话不说让她滚蛋,说不定还会帮她把行李抬出去亲自送她滚蛋。
但是在这个滂沱大雨的夜晚,在她刚经历了一场恐怖的惊吓后,邢武听见她这番话时,只感觉牙根发紧,整个人笼罩在一片看不见摸不着的阴霾之中。
他没有吱声,他们之间安静了许久,直到邢武看见地板上滴下一滴水珠,他才抬了下眼皮,发现发丝后的晴也无声地掉着眼泪。
那一刻,他的心拧了一下,在李岚芳告诉他有个表妹要来他家住时,他始终把这个未知的表妹当作不速之客,从看见她第一眼起,她就是那副目中无人,藐视一切的眼神,仿佛这里的人事物她都瞧不上。
虽然邢武不愿承认,但晴也身上那耀眼的刺的确一次又一次戳着他的自尊,而周围那些原本在他眼中不足为奇的人、环境更是加剧了这种感觉。
他从晴也来的第一天就很清楚她是不同的,她和这扎扎亭的所有人都不同,她不属于这里,也根本不应该被扔在这里,可他无法改变别人,无法改变这里的环境,现下也无法把面前这个女孩赶出去。
邢武锁着的眉渐渐松开了,他低眸喊了晴也一声:“喂。”
晴也没理他,他干脆拨开晴也挡在额前的头发,霎时间看见满脸泪水的她,可怜得让人心疼。
晴也撇过头抬手擦着泪,不愿与他对视,邢武故意侧过身子凑到她右边:“我寻思着走你是没地方走了,你要有地方你家人也不会把你送到我们这,还有十来天就开学了,你再转到其他地方也不现实。”
晴也知道不现实,但她就是不想待在这里,这是一种从她心底升起的厌恶和排斥,本来她以为自己可以克服的,一年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可还没开学,她心里的这种排斥便越来越一发不可收拾。
却听见邢武叹了一声,突然说道:“今天的事,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晴也含泪转头盯着他:“你怎么保证?”
邢武撇了下嘴角,双手往身后的床上一撑,肆意而张扬。
晴也一脸怀疑地盯着他,邢武无奈地告诉她:“吴家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在县城开出租车,结了婚后婆媳关系处不好,所以很少回来,小儿子也就是吴老二,三十岁了坐吃等死讨不到媳妇,就特么赖着爹娘老子,这也是吴家大媳妇一肚子怨气的原因。
吴老二虽然是个混帐东西,但胆子小,只干鬼事,我刚才下手是重了点,但是轻了起不到作用,他这次起码在家躺个十天半个月的,以后给他十个狗胆他也绝对不敢再对你起什么糊涂心思。
另外,我也不会再给他这个机会,我说能保证肯定有我的办法。”
这貌似是晴也印象中,邢武第一次跟她正经说话,她不禁抬头多看了他两眼。
不知道是不是邢武这番话起了作用,晴也的眼泪倒是止住了,也没再继续刚才那个要走的话题,就那么坐着。
邢武说了句:“我妈差不多要回来了,看见你对着我哭,指不定又要骂我。”
晴也现在心情糟糕透了,一点都不想面对李岚芳一惊一乍污言秽语的样子,所以回身上了床,拉过毛毯盖在身上。
她刚躺下就听见邢武的脚步声往外走,她立马又坐起身问他:“你去哪?”
邢武回头望着她紧张的样子,那双美眸通红的,像是…怕被遗弃一样。
邢武的眉宇间终于少了几丝平日里的凌厉,淡淡地对她说:“睡不着,看会球赛,晚上不走。”
晴也听见那句“晚上不走”似乎才安下心来,重新躺了下去。
虽然邢武帮她把门带上了,可晴也依然能听见外面断断续续传来的电视声,这个影响睡眠的声音第一次让她感到如此踏实,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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