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亚瑟坐到了座位上,也没有直接切入正题,而是指着窗外广场上层层叠叠的脚手架和忙碌的工人问道:“你们知道那是在干什么吗?”
“那个?”海涅开口道:“你难道没看报纸吗?法国政府打算把拿破仑的棺椁从海外迎回来,连带着也要把拿破仑的功绩给全部承认了。旺多姆广场上的脚手架是为了树立拿破仑纪念碑做准备呢,他们说纪念碑要在今年的七月节前立起来,所以正在赶工期呢。”
“给拿破仑树立纪念碑?”亚瑟点着了烟斗:“路易·菲利普为了讨好国民还真是使尽了浑身解数,这下子法兰西人应该高兴了吧?”
海涅对此嗤之以鼻道:“那可不一定。汉斯,你还记得刚刚我们在脚手架底下碰见的那个老太太吗?”
“老太太?”亚瑟将目光抛向安徒生道:“她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安徒生无奈道:“我与海涅先生当时正在脚手架旁瞻仰纪念碑,或许那个老太太是看出了我与海涅先生是外国人,所以就冲着我们走了过来神经质似的大笑:‘今天把纪念碑立在这儿,明天再把他打翻。哈哈哈!我可了解法国人了。’”
大仲马原本正在点菜,听到这话倒也没有反驳:“某种程度上,她说得对。我敢保证,在七月节当天拿破仑纪念碑揭幕的时候,人群里肯定会有一部分人高喊‘万岁’,另一部分人则会高呼‘打倒他’,这基本上已经是巴黎的传统保留节目了。”
亚瑟听到这儿,又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保王党刺客。
他举着酒杯轻声问了句:“那天晚上你和维多克先生把刺客押往大巴黎警察厅后,他们招供了吗?”
大仲马合上菜单,揉着太阳穴回忆道:“我听维多克先生说,那家伙一开始并不承认自己的罪行,但是他倒也没有坚持太长时间,第二天早上就全部招供了。他说自己是受到了保王党的指使,前来袭击凯道赛公馆的。大巴黎警察厅根据他的供词,突袭了两个保王党的藏身处,抓到了他的十多个同伙。
一开始大巴黎警察厅以为这就是全部了,不过后来奥地利公使又向警察部门提供了一份情报,他们说刺杀案与‘青年意大利’存在有关联。奥地利首相梅特涅貌似对路易·菲利普遇刺一事表现的非常幸灾乐祸,因为他之前警告过法国政府不要容留流亡的意大利人,但是路易·菲利普却对他的话置之不理。
维多克先生说,那天奥地利公使嘲讽似的语气简直都快把巴黎警察总长日索凯给惹毛了。所以,日索凯又连夜提审了那群新抓的保王党刺客,结果不审不知道,大巴黎警察厅这么一审,结果发现这帮保王党貌似还真是和‘青年意大利’一起行动的。”
亚瑟不动声色的喝了口酒。
保王党?
青年意大利?
他怎么不知道有这事呢?
大巴黎警察厅的效率令这位苏格兰场的退役高级警官叹为观止,亚瑟怎么也没想到巴黎警察查案子居然能查到这种程度。
明明他们连真刺客的毛都没抓到,但却能凭借假刺客的供词推导出一起跨国刺杀案件。
亚瑟问了句:“亚历山大,你不是认识青年意大利的马志尼吗?他和他手底下的小兄弟难道还真掺和进了这起案子里?”
大仲马摊手道:“谁知道呢?我和马志尼只是见过一面而已。不过,青年意大利的目标是掀翻教皇国的专制统治,他们为什么会和法兰西的保王党混在一起,我实在是搞不清楚……”
海涅闻言,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他恍然大悟的一拍手道:“难道说青年意大利是收了两西西里王国的赞助?两西西里王国的王室同样是波旁的分支,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们和正统派混在一起好像也不值得惊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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