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法都非常缺乏效率。自从我掌管大巴黎警察厅以来,我看不出使用暗探或者派出大量人手到处寻找并不存在的阴谋有什么意义。
您说得对,政治活跃分子通常都难以追踪,他们大部分都有很高的警觉性。但另一方面,这帮家伙因为害怕亲自动手,所以在一定程度上都需要在底层民众中招募劳役人员。所以,只要这些底层民众在言行上稍有不慎,我们终究会找到他们的领导人的。
而且,您千万不要把那些阴谋分子想成铁板一块,他们经常会因为意见分歧或内讧而互相背叛。比如‘人民之友和人权协会’,他们就亲自给我输送了好多线人。这些线人多到让我有时感觉那些加入人权协会又挤破头混进领导层的人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把他们的同伴卖个好价钱,并为警察部门提供更优质的服务。”
说到这里,日索凯顿了一下,接着补充道:“如果您最近的日程安排有空档的话,可以屈尊来到我们位于耶路撒冷路的总部视察一趟,在总部的档案室里,您可以随时翻阅这些人权协会的领导人为警察部门创建的3000多份政治嫌疑人的卷宗档案。”
路易·菲利普问道:“那假如这些团体内部没有矛盾呢?你怎么让他们中间涌现出线人。”
“没有矛盾的情况非常少见。不过,即便他们没有矛盾,我们也可以给他们制造矛盾。”
“这是什么意思?”
日索凯笑着开口道:“遇到这种情况,我们一般会用搜查房屋骚扰各社团的成员,我们抓捕一些人,但却什么都不问,然后再把他们平平安安的放出来。这样一来,那些被抓捕审问后又放出来的人,就会被怀疑可能已经向警方投诚。他们会遭受到激烈的排挤,其中一些意志不坚定的,最终可能真的就会成为警方的线人。而这些线人的出现又会进一步加重团体内部的猜忌,久而久之,他们就会自己斗起来了。”
路易·菲利普宽厚的笑道:“感谢你,亨利,你为我解答了长期以来的疑惑。你工作的非常努力,简直都能和拿破仑时期的警务大臣富歇相比了。”
日索凯谦虚道:“陛下,我资质愚钝,但我善于学习。这不是我的聪慧,而是因为我运用了一些帝政时期的警务管理经验,更参考了一部分苏格兰场在伦敦的成功经历。”
路易·菲利普听到日索凯提到了苏格兰场,忽的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开了句玩笑道:“说起苏格兰场,我前几天与拿破仑家的小子聊天时,听到他提过,他在伦敦的时候也曾在那里服役。这些经验难道是他告诉你的吗?”
日索凯听到这话吓出一身冷汗,他连忙澄清道:“陛下,这些苏格兰场的经验其实并不需要找到路易·波拿巴先生询问。您记得弗朗索瓦·维多克吗?他与苏格兰场的一位高级警官私交甚好,这些英国经验全都是他提交上来的。”
“苏格兰场的高级警官?”路易·菲利普一阵沉吟:“寻血猎犬,亚瑟·黑斯廷斯?”
“寻血猎犬?”日索凯一脸茫然。
“这是伦敦报纸给他起的绰号。还有叫他‘魔鬼大公’、‘铁心’、‘雾中骑士’和‘触电钢琴手’的,前两个是在去年6月5日之后起的,后两个是在去年6月5日之前起的。”
说到这里,路易·菲利普又补充解释道:“我在塔列朗寄回巴黎的信笺里经常看见这个名字,这个年轻人的外号异乎寻常的多。”
他摇头道:“陛下,我只知道维多克在苏格兰场有个朋友,但是那个人叫什么我并不清楚。”
“是吗?”路易·菲利普见他不知道,随口提了一句:“亚瑟·黑斯廷斯,阻止了我们带回小黑胖子计划的始作俑者,还是路易·波拿巴在苏格兰场的上司,而且这个年轻人貌似与威灵顿的关系也不错。”
日索凯听到这一连串事件,情不自禁的请示了一句:“如果您有需要的话,一旦这家伙离开不列颠,我们可以安排人下手。”
“不。”路易·菲利普抬起手:“日索凯,伱的反应太过激了。我并没有说这个年轻人有哪里不好,更遑论他还是一个不列颠的官员了。法英关系至关重要,而且亚瑟·黑斯廷斯还是我们的好朋友。塔列朗请他打过高尔夫,我也打算好好酬谢一番他刚刚给予法兰西的帮助。”
说到这里,路易·菲利普认真嘱咐道:“待会儿到了宴会上,你记得去替我祝他一杯酒。”
日索凯仔细琢磨着国王的话,花了好长的时间,才确定国王陛下应该不是正话反说。
虽然他并不明白一个苏格兰场的警官能够帮到七月王朝什么,但是既然是国王大开金口,那对于有志于更进一步的日索凯来说,就必须得重视起来。
日索凯一手按在胸前微微俯首:“领受您的旨意。”
……
就在路易·菲利普与日索凯热烈讨论亚瑟的时候,这位绰号众多的前伦敦条子还沉溺于宴会丝竹管弦的靡靡之音中。
或许是因为这场宴会中的大人物实在太多,英国驻汉诺威王国公使馆二等秘书实在是个搬不到台面上的身份。
不过对于亚瑟来说,这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身为一个24岁的老特务,再没有什么不引人注意更棒的了。
他可以自由自在的出入于宴会的各个角落,随意听取客人们口中时不时传出的上流社会八卦。
更重要的是,他并不想去应付那些一看上去就知道被宠坏了的贵族小姐们。
即便她们的绘画水平相当之高,能说意大利语、拉丁语、英语和西班牙语等多种语言,钢琴弹得无比的好,拥有一副受过许多名师训练的歌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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