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角翘起,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笑意:“请按你们所知道的,最善良的方式活下去。我死于黑暗,但我希望,等到我们重逢之际,睁眼便能看见光明……”
沉重的眼皮缓缓落下,就像是沙漠圣殿中永远封闭的青铜门。没有人能再欣赏到圣殿中华美的辉煌过去,它终将只能作为一段尘封的记忆随着时间被磨灭、被抚平。
“亚瑟,亚瑟!”
托尼将亚瑟拥入怀中,温热的血,逐渐冰凉的躯体,痛苦的嚎叫声将伦敦塔顶成群的渡鸦惊起:“啊!!!!!!!!”
就在不远处的街巷里,骑着马、披着斗篷的老公爵正注视着这里。在他的身后,是数之不尽的近卫骑兵。
伴在他身边的安格尔西侯爵见到这一幕,只是深吸了一口气:“苏格兰场今晚损失惨重,很不幸,他们刚刚失去了一位将军。”
目睹了前因后果的威灵顿公爵沉默不语,他看了眼满地翻滚的伤者和街道上早已面目全非的铺面,而在泰晤士河的对岸,是正在燃烧的熊熊烈火。
公爵忽然开口道:“我常常告诉你们,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在一次战争中失利。但是,你们知道世界上第二痛苦的事,是什么吗?”
安格尔西侯爵与哈丁子爵互视一眼,他们没有一个人知道答案的。
老公爵一扯缰绳,调转马头道:“世界上第二痛苦的事情,是赢得一场战场的胜利。”
将军们看到威灵顿公爵调转马头的动作,不由愕然道:“阁下,您这是……要撤退吗?”
威灵顿公爵骑在马上,背对着将军们挥了挥手:“不是撤退,而是像黑斯廷斯警官说的那样,我打算换个方向前进。他用生命证明了对于这个国家的忠诚,采纳忠诚之士的合理建议,是他理应得到的荣誉。”
将军们听到这话,忍不住面面相觑,他们先是一阵犹豫,不过看到公爵的身影已经逐渐远去,终究还是大吼一声后跟了上去。
“骑兵放弃追击,协助警官们把这群暴民赶走就行!”
埋伏在旅馆房间的枪手见到这一幕也忍不住愣住了,他们挠了挠头,最终只能啐了口吐沫,低声骂了句:“该死!居然让他逃脱了。”
而在旅馆旁的小巷子里,一本福音书轰然落地。
约翰·纽曼望着前方围在亚瑟身边哭泣的警官们和满地的伤者与尸体,他的身体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一字一句,仿佛都用尽了他毕生的力气,这就是他将要传颂的福音。
“我们所传的有谁信呢?耶和华的膀臂向谁显露呢?
祂在耶和华面前生长如嫩芽,像根出于干地。祂无佳形美容;我们看见祂的时候,也无美貌使我们羡慕祂。
祂被藐视,被人厌弃。多受痛苦,常经忧患。祂被藐视,好像被人掩面不看的一样,我们也不尊重祂。
祂诚然担当我们的忧患,背负我们的痛苦。我们却以为祂是受神罚,被神击打。
哪知祂为我们的过犯受害,为我们的罪孽压伤。因祂受的刑罚,我们得平安。因祂受的鞭伤,我们得医治。
我们都如羊走迷,各人偏行己路,耶和华使我们众人的罪孽都归在祂身上。
祂被欺压,在受苦的时候却不开口。祂像羊羔被牵到宰杀之地,又像羊在剪毛的人手下无声,祂也是这样不开口。
因受欺压和审判,祂被夺去,至于祂同世的人,谁想祂受鞭打、从活人之地被剪除,是因我百姓的罪过呢?
祂虽然未行强暴,口中也没有诡诈,人们还使祂与恶人同埋,与财主同葬。
耶和华却定意将祂压伤,使祂受痛苦。耶和华以祂为赎罪祭。祂必看见后裔,并且延长年日。耶和华所喜悦的事,必在祂手中亨通。
祂必看见自己劳苦的功效,便心满意足。有许多人因认识祂的义仆得称为义,并且祂要担当他们的罪孽。
所以,我要使祂与位大的同分,与强盛的均分。因为祂将命倾倒,以致于死,祂也被列在罪犯之中。祂担当许多人的罪,却又为罪犯代求。
圣哉!圣哉!万军之耶和华!
圣哉!圣哉!救主大先知,弥赛亚!”
而在街角的一处马车旁,刚刚目睹了这冲击性一幕的丁尼生禁不住热泪盈眶。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亚瑟曾经对他说过的话究竟蕴含着何种意义。
——我宁愿你做不成一个伟大的诗人,天堂的诗卷都已经被教士书写,所以诗人们只能去描绘地狱。
而现在,此时此地,便是他的地狱。
汹涌的感情充斥着丁尼生的大脑,一年多以来苦苦索求却没有回应的灵感在此时此刻却得到了热烈的共鸣。
丁尼生只感觉无数压抑的情绪积攒在胸膛里,好像随时都能把他开肠破肚,把他带往最痛苦的火狱。
“诸多世界,诸多要做的事情,
此世的捕风,命中注定,
我怎知不是其他世界在需要你?
因你刚强,一如你纯真。
我所预见的属于你的声名已湮灭,
你的头颅错过了尘世的花冠,
但我不诅咒自然,也不诅咒死亡,
因为没有事情会偏离自然的法则。
我们只是经过,那条人类生活的小路
蔓草丛生,或终归荆棘,
在无尽的岁月里,
什么样的声名能留给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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