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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砚书说的是什么,她心知肚明。岳稚柔那件事之前,她叫来陈砚书,让他答应自己一件事。
谢丞赫大病是假,陈砚书犯上是真,她要陈砚书找准时机,将谢丞赫带走,带回沧州去。
但不要让谢丞赫知道,这都是她的计划。
谢丞赫那么聪明,若是知道了这一切都是算计好的,自然明白他迟早还能回来。
那她想通过此事来倒逼谢丞赫清醒的计划,就付之一炬了。
裴安楠头疼,眼睛紧紧闭了起来,算来算去,她还是棋差一着。
难道真的就要在此终结了?她苦心孤诣谋划良久,最终却得了这么一个结局?
她伸手撂下信件,可那几张纸落在桌上,竟发出当啷一声响,惊得裴安楠睁开了眼睛。
夹杂在信纸中的,还有一把钥匙。裴安楠捻起来看了两眼,豁然起身,摆驾轩逸殿。
钥匙打开了轩逸殿书桌的一个夹层,里面放着厚厚一沓纸张。裴安楠小心翼翼拿出来一看,一下子愣在原地。
这些纸张质量良莠不齐,有的是上好的流沙纸,有的则是寻常麻纸,瞧着便知道都是信手拿来就用,没有加以思索。
这些纸或大或小,或厚或薄,形态不一,唯一的共同点,便是上面都画着裴安楠。
从梳着两个小团子的小安楠,到登上皇位穿上龙袍的女皇,从背影侧颜,到正脸肖像,从灵动偷笑,到杀伐果决……
这一个夹层里装满了裴安楠的千姿百态,有的寥寥几笔只勾了一个神韵,有的则一眼瞧去就知道花了不少心思,连发丝都细细画出。
裴安楠将这些画像一张张翻过去,竟不知道自己在他眼中有这么多样子,更不知道这六年来,竟然有人一直用这种方式记录她的成长。
最后一张,裴安楠展开来看,先是一愣,后又笑出声来,整个人笑得打颤,半晌停不下来。
那是一张作业纸。
她初为伴读时怨恨谢丞赫,又拿他毫无办法,便在作业本上偷画了一头穿着官服、举着书卷、满口之乎者也的猪。
那张画像早就丢了,没想到竟是被谢丞赫收了起来。
那头猪旁边被谢丞赫勾了一只狐狸,狐狸攥着毛笔,脸上手上全是墨汁,舔着嘴角,一对儿细长精明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桂花糕。
裴安楠笑出眼泪来,将这幅画折了两折,揣在袖子里,又合上夹层,坐在桌前久久不能平静。
陈砚书来信,谢丞赫没有附上一个字,却给了她这把钥匙,将他隐忍暗藏的心情随着这把钥匙,交给了她。
待她打开,一张张翻过,自然能瞧见所有。
裴安楠长舒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谢丞赫这人太较真。
她不过说了一句不信他言语之中的情爱,他就要用这种方式把自己剖开,叫她一层层去看。
恍惚间,裴安楠想起他早先说的话,“算计是对别人的,对你,我只有真心”。
她眯缝着眼,唇角勾了起来,活像谢丞赫画中的小狐狸:“谁说有真心就不能算计呢?”
“朕知道该怎么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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