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方是穿上大红喜服的陶源,另一方是在姑获鸟搀扶下徐徐走出的王惜君。
当两人出现之时,那冥冥之中被月老梦中邀来的宾客们,不禁赞叹。
好一对佳人呐!
此时,不论是陶源,还是王惜君,均是笑着。
是啊,纵然内心已肝胆俱裂,已知生死相离已不可违背,但这一刻,这月老庙下的婚礼,不能以愁苦之色看着自己心爱之人。
自己的最后一面,应是幸福暖意,笑容常在才是。
此时,朱云、陈篁两人同时看向冬暝,更是异口同声:
“此番,你与两位因果牵连最甚,便由你来给出祝祷之词吧。”
冬暝挠了挠头,大婚之时,自然不能推辞,否则就不吉利了。
硬着头皮,冬暝走上前去,行礼道:“冬暝才疏学浅,还请郎君、娘子莫怪。”
说着,空中传来一阵铜锣之声,所有的梦中宾客都翘首以待。
冬暝深吸口气:
“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水面上秤锤浮,直待黄河彻底枯。白日参辰现,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见日头。”
词曲一落,一瞬间的寂静,旋即:
“好!”
“好!”
所有的宾客们哈哈大笑起来。
朱云微哼一声:“毫无铺排、衬词的运用,不过也罢,如此直率,也符合民间喜乐之态。”
陶源和王惜君也十分欢喜。
此时,陶源微微握住王惜君的手,两人朝着那正中央的月老神像,微微拜下。
顷刻间,欢喜祝福,响彻庙宇。
宾客桌前,也出现了很多美酒供品。宾客祝愿之下,欢声笑语,品尝果子。
而看着眼前的烂漫景色,冬暝不由地有些痴了。
一旁,陈篁见状,不由笑道:“怎的,感伤了?”
冬暝叹了口气:“只是觉得有些可惜。若是……他们没有走到这一步,该有多好。”
“看来,你心志不改。”陈篁笑道。
冬暝点点头:“自古功过不能相抵,陶源、惜君行善,这才有了这场如同镜花水月的婚礼。”
“但……”
冬暝没有将话说完,言下之意,已是不言而喻了。
随着姑获鸟剪下两人的一缕头发,以红绳绑缚在一起之后,笑道:
“恭祝两位佳人,大吉大利!”
……
宾客们的身影开始逐渐化作点点流萤,他们并不知道这场婚礼的因由,只觉得梦中一场,颇有黄粱之感。
而王惜君的魂魄,也终于到了最后一刻。
素手轻抚爱人,王惜君眼中满是眷恋之色:“真的好想……这一刻……能够多一点。”
“陶源,对不起……”
一声对不起,许是惜君对于这段情爱的歉意。
陶源红着眼,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是拼命地摇摇头。
然而,天赐良缘,终于终结之时。
随着时辰将近,王惜君的魂魄也终于开始消散,化作那随风而舞的花瓣,流转不息。
至此,兔儿离去,鸳鸯消失,除了那盛开的桃花树还在,整个月老庙恢复成了原先的模样。
这一刻,陶源仿佛瞬间苍老了不少。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素白的长发也开始变的干枯,不再有光泽了。
朱云看向身后的镇魂卫们:“你们先去吧,这里就交给我。”
“诺。”
陈篁不发一言,只是逗弄着三青鸟。
朱云也不发一言,轻挥羽扇,看着冬暝,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跪坐在地上的陶源却忽然开口问道:“冬暝郎君,你是秤手,对吗?”
冬暝点点头:“是。”
说着,冬暝手中的横刀在火焰燃烧之下,已然化作了秤手之宝——虎头秤。
“陶源郎君,可要交易?”
陶源笑了:“自是要的。”
说着,陶源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一点点地走到了冬暝面前:
“惜君从头到尾,没做错过什么。”
“因为我,她才落了个如今魂飞魄散的结果。”
“我不能这么自私!”
“横竖……就算我跟你们回镇魂司,我也活不了吧。既如此,便让我再为惜君做最后一件事吧。”
说着,陶源来到桃花树下,看着自己的本体姻缘花,竟是蹲下身将其直接摘了下来!
“陶源!”姑获鸟脸色一变。
陶源转而看向姑获鸟,行礼道:“和你认识时间不久,陶源当真是无以为报。只能聊表谢意,若是有缘,希望来生,能为你做些什么。”
姑获鸟一脸哀戚之色,张了张口,可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此时,陶源来到冬暝面前,将自己的本体放在了秤盘之上。
冬暝见状,郑重道:“请汝开价,道出心愿。”
“我的筹码,便是我这姻缘花的本体,我以自身消亡为代价,所求只有一个。”
“让惜君……安然轮回……希望她来生……能够圆满……”
顷刻间,筹码付出,秤盘开始上下拨动。
可这一次,却天不遂人愿,代表着心愿的秤盘微微下沉——代价不够!
“不准……”
恢弘的声音响彻夜空,让陶源脸色苍白。
冬暝暗叹一声,在常人眼中,惜君无错。可自缢本就是大罪,这是其一。
再者,陶源终究害了数百人的性命,偏偏又是将这份力量用在了王惜君身上。
母子怨当中,刘氏也做了人肉毕罗,但刘默没吃,所以不曾沾染这份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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