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想象这首歌在科切拉音乐节的舞台上播放,而你是当天的头牌嘉宾。”
碧梨需要想象,韩易不用。
因为他真的看过那个在科切拉主舞台蹦蹦跳跳的音乐精灵。
“这个场景描述我喜欢。”碧梨掏出手机,左右环视了一圈,笑道,“在哪里连接蓝牙?”
接入内置音响,碧梨按下播放键,由菲尼亚斯作词、作曲,担任制作人和后期工程师,碧梨演唱的《ocean eyes》,如流水般潺潺淌出。
i - ii - iii - v - i的和弦演进,搭配上前奏十分简单的,由es1合成器制成的dark pad音色,再叠入碧梨的和声,营造出静谧悠扬的海洋氛围。制作技法上没有任何可称道的特别之处,但却十分精准有效。
“我对你的关注,
已有些时日。
海洋般的双眸,
总让我忍不住凝视。
着火的天空,
燃烧的城市,
海洋般的双眸,藏匿无尽的往事。”
前四小节的主人声完全没有鼓组伴奏,哪怕第26秒后底鼓进入,也就是非洲鼓、打击垫和拍手声的简易组合,为碧梨的人声留出足够的空间,混响也被刻意拉大到近乎ktv的级别,以制造出空灵的听感。
“哪有公平可言,
你那双海洋之眼。
你知道如何让我落泪,
只需要那双海洋之眼的一次流连。”
即使到副歌部分,菲尼亚斯在《ocean eyes》中使用的轨道也不超过十个,与那些编曲繁复的作品动辄几十轨甚至上百轨的标准不可同日而语,但这并不代表这首歌在质量上有任何问题。与常人的观念不同,音乐作品,特别是想要商业化的流行音乐作品,最难做到的事情,就是化繁为简。有太多的音乐制作人技法神乎其神,但却从来没有捕捉到流行音乐之所以流行的核心元素。
什么核心元素呢?
一首歌的主题旋律。
音乐世界里,这一名词叫做leitotif,即主导动机。在古典音乐领域,一个主导动机通常不超过一到两个小节,但却能支撑作曲家将想法变成四部乐章组成的完整作品。最典型的代表,莫过于贝多芬的第五交响曲。人们可以在卡内基音乐厅里欣赏两个小时澎湃的音乐浪潮,但当他们起身离开时,能够记住的,往往还是第一乐章开头最直击心灵的那一段旋律。
人类极度复杂,但却又无比简单。我们由无数种不同的可能性组成,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被语言真正完整准确的定义。但当我们面对这个世界,接触新鲜事物时,又常常喜欢用简短易懂的标签来帮助我们记忆和归类。
苹果公司,是那个“造手机的”。法兰西,是个“浪漫的国度”。《星球大战》,讲的是“一群人在太空里用光剑打来打去的故事”。历史人物、尖端科技、电影电视,再到音乐作品,没有记忆点的创造,都很难长久而鲜活的在人们的脑海中留存。
通过主题旋律留住观众,在古典音乐界是如此,在流行音乐界更是如此。古往今来的所有音乐大师,最超凡的能力,便是把胸中的壮丽星河融合成一个小小的光点,再将其融进作品,任由它在观众的耳膜里爆炸出一个全新的宇宙。
贝多芬、罗西尼、斯特拉文斯基、威廉姆斯,再到鲍勃-迪伦、约翰-列侬、比利-乔,他们都与菲尼亚斯属于同一类人。当然,这并不是说菲尼亚斯已经达到了伟大前辈们高山仰止的境界,而是他已经找到了音乐创作者的正确方法论,现在菲尼亚斯需要做的,就是让时间和耐心为他沉淀更出类拔萃的作品。
从《ocean eyes》,到《bad guy》,再到为自己写就的《let's fall love tonight》,他的音乐与制作永远都像是一柄最简单的青铜剑。不够华丽,但刀刀杀人。
光就这首歌来说,另类流行、另类rb、独立电子和氛围流行等多种风格杂糅在一起,用绝不花哨炫技的方法展现出来,完整而忠实地呈现了对爱人深邃眼眸的痴迷,以及苦恋而不得正果的伤痛。
虽然囿于条件限制,这首歌的undcloud版本后期做得并不好,在funktion-one的音响系统里放出来,让人听得格外清晰。挤在一团的声响摆位,和质量低劣的混缩与母带,都把歌曲的评分向下拉了一些。但即使如此,人们也不难听出,是菲尼亚斯的创作天赋,再加上碧梨作为巨星的x factor,才构成了一个完整的billie eilish。
“
avo!”
一曲奏毕,韩易轻轻拍手欢呼。随后还将身体前倾,与碧梨和菲尼亚斯分别击了个掌。
“可以跟我更多的讲讲这首歌吗?我对它很感兴趣……”
韩易看了一眼赵宥真,对方虽然还表面淡定地坐在原处,但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却早已紧攥成了拳头。
“也许我和赵小姐,可以帮它走到更高的位置。”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