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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胡芦醒来的时候,看见在一旁睡着的南岛,还吓了一跳。
但是好歹是剑宗弟子,也不会跳起来。
胡芦缓了缓,看了看自己怀里,师父的那柄方寸还在,于是放下心来,拿剑戳了戳南岛的腿,却没有想到正好戳到了伤口上。
南岛吸了一口气,醒了过来。
胡芦看见南岛脸上痛苦的神色,再想起他之前一瘸一拐走路的样子,意识到不对劲,匆匆把剑收回了被子里,假装不是自己捅的,若无其事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南岛盯了胡芦许久,小少年只是面不改色地看着南岛,于是南岛叹息了一声,自认倒霉,将脚缩了回来一些,说道:“昨日突然想起一些用剑的问题,于是便想着来找下张师兄,看他能否解答一下,来的时候太晚了,便没有叫醒你,想着今日再问。”
“哦。”胡芦好像相信了的模样,只是却又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南岛沉默了少许,说道:“昨日前半夜。”
胡芦心道你骗鬼呢,前半夜我就和师兄在这里坐着。但是胡芦也没有戳穿南岛,正如南岛没有戳穿自己一般。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胡芦于是也鬼话连篇起来:“那你或许还应该早来一点,当时我应该还没有睡,应该便可以给你开门进去找张师兄。”
南岛点点头,说道:“下次一定。”
二人有些尴尬地沉默下来。
胡芦抱着剑裹着被子,抬头看着晨雾未散的天空,想了想,说道:“你有什么问题,或许我可以解答一下?”
南岛心道我随口说的,哪知道有什么问题?
但是看着小少年胡芦的殷切表情,还是现编了一个。
“拔剑的时候大脚趾应该蜷着还是翘着?”
胡芦呆愣地看着南岛。
虽然南岛问的这个问题很蠢,但是胡芦确实还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方寸,胡芦想了想,把方寸丢到了南岛怀里。
然后披着被子,跑到了门房里面,把被子放下,取下自己的剑跑了出来,在剑宗大门口开始拔剑。
南岛也没有想过他真的便会去试一下。
胡芦拔了好一会的剑,却是越拔越不对劲,以至于到了最后,拔剑的时候,剑身与剑鞘都是一路磕磕绊绊的。
胡芦不会拔剑了。
就像有人突然问了你一个问题,你平常都是把舌头放在哪里?
然后你便觉得怎么放都不自在。
好像凭空多了条舌头一样。
小少年胡芦便是这样,被南岛一句话忽悠瘸了。
南岛看见这一幕,觉得心旷神怡。
当初被这小子拒之门外的不快也消失了。
下次就不往剑宗门口蹭泥巴了。
小少年胡芦委委屈屈地走了回来,哀怨地看了南岛一眼。
南岛抱着剑,看着天空,假装什么事都没有。
陈怀风抱着一杯枸杞茶走了出来,看见胡芦的这般模样,有些奇怪,问道:“你怎么这个样子?”
胡芦想了想,于是也问了陈怀风这个问题。
陈怀风沉思少许,接过胡芦的剑,走到门口空地,拔了一阵剑之后,同样怀疑人生地走了回来。
二人坐在台阶上,托腮沉思着,看着自己的脚,也看着身前的剑。
又有几个年轻的弟子从剑宗里走了出来。
没过多久,剑宗门口便排排坐着一群人。
托着腮,看着前方,像是在等待分果果一样。
罪魁祸首南岛早就悄咪咪地溜进了剑宗里。
然后这才发现忘了把丛刃的剑还给胡芦了,本来想着再回去一下,但是想着那一众剑宗弟子愁眉苦脸沉思的模样,南岛觉得要是让他们想起来这个问题是自己提出来的,估计得被揍死在那里。
于是便带着剑往着一池而去。
人们路过的剑宗的时候,发现了一剑极其诡异的事情。
剑宗弟子们今日没有打牌。而是愁眉苦脸地排排坐在门口。
再一看,小少年胡芦在膝头摆了许久的方寸剑已经不见了。
人间大乱。
好在陈怀风及时地察觉到了这一点,让人去一池边找到了和张小鱼正在闲聊的南岛,把剑拿了出来。
不然整个南衣城,乃至于凤栖岭南北,都会在一日之间,陷入极大的混乱之中。
陈怀风回头看着剑宗里面,叹息了一声,心道人间已经够乱了,你小子还专门来添乱,是不是要报复我昨天吓了你一顿?
但是有一说一,陈怀风转回头来,看着一众师弟们,很是认真地想着。
拔剑的时候大脚趾应该蜷着还是翘着?
西门沉默地坐在院子里。
人间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天狱的一整个分司,会被人屠戮殆尽。
只剩下了一个重伤昏迷的狄千钧。
昨日他在南衣城附近收到调令,便匆匆赶回天狱准备接受内部自查。
甚至路上还想着万一天狱内部真有十二楼的人怎么办?
他娘的还真有。
西门握着不知道被谁磨细了的刀,看着院子里的一地尸体。
他昨晚回来的时候,看见满院梨花与血泊,便知道出大事了。
匆匆赶往牢狱之中,便见狄千钧被人打成了重伤,身上还钉着锁神钉。便昏迷在墙角。
把狄千钧这个倒霉催的天狱南方调度使拖了上来,西门又提着刀一一检查了天狱之中的所有尸体。
简十斤也死了,被人一把扭断了喉咙。
死的很蠢。
西门如是想着。
所有人的尸体都检查过了,除了一些还在外面没有赶回来的天狱吏。
只有林二两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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