役代赈了。”
邓知府哈哈大笑道:“郑主事洞若观火,我朝粮赋三甲的大府,确有人才啊。”
邓知府让郑天野重新落座,“郑主事,本府心事你既已明了,我便直讲。这三千流民于我平阳一日便是三十石粮,我不能把这五、六千亩田白白丢水里。本府必要一石多鸟,既平息流民流窜生事之困扰,又让流民为我平阳所用。眼下平阳府但凡需大量劳役长期不辍者,统报与我来。你我这几日便勘验谋划,尽快实施开工,则流民问题解决有望矣。”
郑天野:“大人,眼下的土木事项一是疏浚护城河,二是整修平阳府界的官道,此二者都由各乡里抽丁出夫,入冬即开工。若突然变化各乡里与户房都要重新摆布操办,怕无助于解流民之困。另尧帝大庙偏殿扩建,多为善男信女和大户出的功德,人力也以石、木匠居多。故而当下土木事项中并无适于流民劳作者。”
邓知府:“难道就无有利于我平阳子孙的大土木事项吗?”
郑天野起身作揖道:“大人,有啊,就是太大了。我怕修不起啊……。”
次日上午,邓知府与郑主事轻车简从,出明德门向汾河边而去。
正值太阳高照,天蓝地黄,百草枯萎,只有路边的柳树还挂着些许失去了生命滋养的灰绿。
这里比京城温暖不少,邓知府心情不错,要郑天野和他一起弃车骑马并辔而行。
近百只鸿鹤排成两个人字形,清亮地叫着,在天空深邃的蓝里向南漂移着。
邓知府在京城也偶见鸿鹤之类南飞,但这个时节且这么多却是第一次见,问:“此地每年都过鸿鹤?”
郑天野:“回大人,每年都过,卑职见上百只齐飞不只一次哩。这些大鸟儿,冰封之时南飞,不等冰化便又回旧地,筑巢育子。每年此时节路过,多在蒲州略做停留便继续南飞,有那体弱的便滞留在那里,明年回归亦是如此。”
“郑主事食过鸿鹤肉否”,邓知府笑问。
郑天野也笑答,“回大人,下官不曾焚琴。”
邓知府叹道:“然也。煮鹤必焚琴,焚琴必煮鹤。我等不煮鹤,便也不做那焚琴之事。”
郑天野略一沉吟说:“大人可知我平阳蝴蝶杯?”
邓知府:“自然听闻。京城哪个府第没有一套蝴蝶杯啊。”
郑天野:“大人,就我工房所辖,有名的是蝴蝶杯;不可懈怠的是石炭、铁;能赚银子的是木版画;能留福子孙的是渠坝。”
邓知府:“郑主事好见识,待回府之后愿闻其详。我印象里郑主事是前朝川省举子,如此为官时光也不短了。”
郑天野:“回大人,下官是泓治六年进士。先后工部修补,在平阳工房任职已三年有余。”
郑天野对眼前这位知府有似曾相识之感。他初入仕途时曾幻想,能跟随一个有品格、有能为的上司为朝廷日夜效力。
当下似乎真遇到了。可他三年期满,将被朝廷调往他处。
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怅憾,道:“流民之弊日盛,正是属下出力之时,可三年任期已满,当它处履职去了。只是今年授职公文至今未到,所余时日愿随大人不辞苦劳。”
邓兆恒马上微微仰头,呵呵一笑道:“离京之前,本府已报了吏部和内阁,奏请了圣上,我平阳府衙官僚暂原职不动。此举有违朝廷律制,故不作声张,郑主事亦心明即可,安心做好以役代赈。”
郑天野暗自惊讶,天下一百五十九府、十八州,他不知还有谁能得到圣上和内阁这样的支持。
二人边走边谈,一个半时辰后,下了官道,立于土丘之上。虽已冬季,但汾河尚未完全冻结,亮亮地、粼粼地向南流着。
郑天野遥指着远处的对岸说:“大人,对岸便是襄陵县界了,这边为平阳府地……。”
邓知府举目远眺汾河两岸铺陈的万倾良田道:“我平阳自太祖皇帝始,屡向天下各处移民,盖因平阳土地丰饶,善滋养人口。我等必是要流民与本地百姓都能安居温饱,才算尽了臣子本份。”
天气在渐渐变冷,赵俭这些时日却忙得热乎。
他所谓的公事,就是小酒馆儿里与井市犄角旮旯的各色人等相互串通些事情,哪个做下犯科之事、哪个被官府拿了、哪个交易出了纠纷,哪件事里有多少银子的勾当之类。
要不就是和刑、狱两司里的人勾连,今日宴这个,明日请那个,银子每次进得不多,却是如水一般不断。
与荷儿定了亲之后,也是对上他眼了,睁眼闭眼都是荷儿的音容身影。
他瘸着腿往张老伯家跑有些吃不消,便买了匹小红马,一开始右腿支不住,上不得马,试过几次,人马都习惯了。
不骑的时候把马拴到马快班马厩里喂养。
本来步快只有杨伯雄和郝云才有此资格,但步快多养了几匹,有时案子催得急,老高等几人都一起骑马方便不少。
赵俭因为捕盗落下残疾,刑房上下都熟得很,也就没人在意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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