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敲了敲门,鼾声依旧,用力敲了敲,依然如故,无可奈何,樊驴子大叫一声:“千户大人!”
蒋守静正梦见自己在美人堆里纵横驰骋,突然见一个曼妙美人变成了一只厉鬼,张口就撕咬了来,面目狰狞,赶忙翻滚躲闪。
“哎呦……”他从床上摔了下来,正面砸在石地上,鼻子与石地来了次猛烈的接触,又酸又疼,鼻血混着眼泪,呼呼直流。
“千户大人?”樊驴子又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蒋守静这才弄明白了什么情况,不由怒气冲天,大喝道:“他娘的,是哪个鸟人?”鲜血涌到嘴里,又腥又咸,呸了一口,唯恐被人见到这副狼狈的样子,匆忙爬了起来,在床边的大木柜里随意扯出一件中衣来,愤愤地抹了一把鼻血。
“是我!”樊驴子有些谄媚地道,“千户大人,洪老爷那边有消息了!”
蒋守静精神一震,急道:“怎么说?”
“没找到!”樊驴子的声音陡然弱了一大半。
“滚……”
……
白石县东梁街,明江府知府衙门,三堂——签押房灯火通明,左右两边各放了两个铜火盘,燃着红彤彤的银炭,暖意融融,没有一丝烟。书案后坐着一位长须中年人,肤色有些黑,身体瘦削,一副皮包骨像,本就不小的眼睛显得更大,就像蜻蜓似的,这位便是明江知府张志远,正四品官职。在他的对面坐着的则是白石知县李淳强。
张志远盯着李淳强,深深地望着,一言不发,本就有些瘆人的眼睛更显恐怖,李淳强心里直打鼓,心想他定然是怪我今晨去钱府献殷勤而没有告知他,怕功劳都被我抢了,暗暗着急,如坐针毡,默默盘算该怎么向他解释。
张志远终于开了口:“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下官不知!”李淳强索性装傻。
“你不埋怨我耽搁你去钱府邀功?”张志远皮笑肉不笑。
李淳强心头一惊,暗想他果然还是发难了,腾的一下从圈椅上弹起了身,赶忙道:“下官听说钱府闹恶鬼,十分凶险,没敢贸然请大人前往,便独自带人去探了探情况!”露出一脸惊恐之色,“大人你是不知那厉鬼到底多厉害,黑狗血都奈何不了它,要不是我们跑得快,差点就丢了性命!”
张志远冷笑道:“行了,我们谁还不知道谁!”李淳强面上一红,还待解释,张志远继续开口,“你真当我是怕你抢了功劳?实话告诉你,我是为了救你的性命!”李淳强一头雾水,张志远语气冰冷,压低了声音,“洪老爷那边传出话来,三江卫的鱼鳞图册被人偷走了,而偷盗之人极有可能就是钱凌武,让我们莫要多管,也万不可泄露半分消息!”
“什么?”李淳强面色苍白,“三江卫的鱼鳞图册被偷了?”由于过度紧张,声音变得十分尖利。
张志远一拍桌子,怒道:“喊,到街上去喊!”
李淳强自知失态,赶忙赔礼道歉,一脸苦瓜相,恼道:“大人,他们那么多兵,这么重要的东西都看不住?”
张志远哼了一声,看样子也是极为不满,咬牙道:“一群废物!”
李淳强长叹一口气,转眼道:“大人,真的是钱老……钱凌武那厮干的?他为什么这么干?”
“据说八九不离十!”张志远半眯眼睛,若有所思,“要不然他们也不可能下这么重的手!”
李淳强皱紧了眉头,思量一回,突然惊道:“大人,你的意思是说那所谓的闹鬼便是洪老爷他们干的?”
张志远哼了一声道:“你以为呢?亏你还一大早就去献殷勤,小心他们连你一块儿收拾了!”
李淳强脸红到了脖子根:“大人说笑了!”赶忙转移话头,“钱凌武那厮不是一直跟洪老爷一个鼻孔出气,他为什么要这么干?”
张志远站起了身,盯着李淳强道:“为什么?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定是他钱凌武想在田地上分洪志御一块肉,后者不肯,他便弄了这么一出!”
李淳强点了点头,深以为然,一脸担忧地道:“大人,他们神仙打架,会不会害得我们身败名裂?”
“你说呢?”张志远面带讥讽,“三江卫的军屯田地,你我都跟着占了些,那鱼鳞图册上都清清楚楚地写着,真出了事,谁也别想跑!”
李淳强面色苍白,出了一脑门冷汗,开口道:“大人,那现在该怎么办?”
“眼下只有协助他们三江卫找回鱼鳞图册,方能保住我们头上的乌纱,”张志远手指自己的脑袋,“保住我们这颗脑袋!”叹了口气,语气温和了些许,“眼下就有一档差事交给你,上官让你带人帮蒋守静一起杀几个人!”
“什么人?”李淳强紧张不已,心跳如擂鼓。
张志远白了他一眼,道:“瞧你这点胆量,又不是让你亲自动手!再说了,还有大人物替你们压阵,怕个屁!”说话的时候,张志远望向了后院。
李淳强双眼放光,顿时眉开眼笑,道:“大人口中的大人物该不会是洪府的那几位通天人物吧?”
“这下放心了吧?”
“下官这就去办!”李淳强高高兴兴地拜别了张志远。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