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听的,不就只有我捏着鼻子来找你了?你前两天还跟她撒谎,说自己还在上班——”
实在没法忍下去了,艾为礼迅速将免提取消,贴上耳朵,恰好听见艾为德冷笑了一声:“上的什么班?你骗得了谁呀?妈今天一个电话打过去,你就全露馅了。”
她抬头看了看。韦罗好像什么也没听见似的,一边揉着脖子,一边在替她警戒着、观察着店内,以防二人再度遇上什么危险或古怪。
“……噢。”艾为礼挤出了一个字。
“噢什么噢?都说长兄如父,可我实在是累了,不愿意管你这么个千金了,管不起。也不求你挣钱,就是少气一点爸妈,让二老多活两天,比什么都强。你到底回不回家?”
在他说话时,艾为礼还能听见电话另一头的背景音;汽车行驶的声音,夜风吹过的声音,艾为德开车经过夜市时的人声。
假如那些古怪东西连如此细微之处都照顾到了,那她可真是上当也不冤了——而且,是有几分可能,他确实是个真人。gòйЪ.ōΓg
如果不是本人,她还能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现在却不好办了。
“哥,我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艾为礼说,“我这边现在有点麻烦……”
“你干什么了?”艾为德的语气警惕了起来,“你不是花钱欠贷了什么的吧?你别的本事没有,就会买东买西,我早就说了,年纪轻轻一个女孩子,根本就不用买什么车,你要是觉得公交车配不上你,去哪里让人接送就行了……”
艾为礼忍不住把手机拿起来,静音了他。
“我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艾为礼对韦罗小声说道,走向收银台后。“让他在电话里废话去好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是离开这家店——”
“啊?”话筒里细小的声音忽然一顿,被打断了。“你说什么?”
这个时候,艾为礼正从收银台后的一片狼籍中抽出了自己的外套;她的钥匙还在外套口袋里。
她抱着外套和自己的东西,刚走出收银台,来到韦罗身边,就听见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怪话?你一天到晚都想的什么?”那个细小却清楚的声音,好像是在跟艾为礼对话一样——可是她明明什么都没有说。
艾为礼和韦罗对视了一眼,目光转回了收银台台面的手机上,都放轻了动作。
“好笑了,”艾为德似乎听见了除了他谁也没听见的回答,从鼻子里笑了一声,说:“如果能从头再来的话,我告诉你,艾为礼,我肯定得告诉爸妈,从小就得好好管教你,让你长成另一个模样的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艾为礼原本想要挤进去的那一句“我没说话”,在哥哥的最后一句话前,却忽然梗住了,怎么吐也吐不出来。
她好像回到了被阿潘袭击的那一刻,血流都涌进了脑海里,空飘飘的双脚快踩不住地面了。
“我真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鬼话。什么叫‘选你还是选一个婴儿’?这还能选?能选倒是好了,起码婴儿不至于像你一样,人生都定型了,没希望了……”
在艾为德说到这儿的时候,二人都看见了。
一只皮肤青白、指甲铁灰,又极小的手,从收银台后方边沿上伸了出来,肥嘟嘟脂肪凝固在了短手臂上。它正慢慢地爬向那一台手机。
艾为礼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为什么自己当时会问出那样一句话。
“所以……你是要选那一个婴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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