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二人虽以为自己掩饰得极好,哪里想到这屋子里哪有一个蠢笨之人。早就将二人的举动收入眼底,不过是都一个个的装聋作哑,不肯多说一句。
康眠雪看到黛玉和照姐儿,脸上笑得姿意。她突然觉得自己此生却是不虚,若是能够免去这些女儿家千红一哭,万艳同悲,那她也算功德圆满。
照姐儿虽说在前面直接与司徒源对上,可是两人心中却都清楚,前面的话不过是玩笑而已,哪里又是真的。
是以几人不过又凑趣几回,便各自离去。
照姐儿本想和黛玉一起走,结果却在快要出门之时,被司徒源叫住,她有些好奇对方所谓何事。
不过仍旧乖巧的站在原地看向司徒源。
“你却是看我也没用,你姐姐是我妻子,不要想跟我抢。”司徒源先孩子气得抢白一气,然后这才又说道:“我知道你喜欢吃杨梅,是以刚才拿过来的时候,便提前吩咐丫鬟多送了一盘放到你房间,回去记得吃掉,却嘱咐你莫要声张。”
他说完还有些嫌弃地看了照姐儿一眼,挥手让对方离去。
照姐儿本以为司徒源留她下来,是要说其他的事情,却没想到竟是此事。她嘻嘻一笑,凑近司徒源身边,微微弯腰侧过脸旁,露出一边的酒窝笑着说道:
“如此便谢谢姐夫,还是姐夫疼我,我就大人有大量的原谅你了。”
说完,便蹦蹦跳跳的出了舱门,只留下司徒源一脸无奈的摇头。
康眠雪看了两人的闹剧,在看着司徒源头上明显的黑线,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二人也真是冤家,明明关系并不差,却偏偏每日里斗来斗去,也不嫌累的慌。”
照姐儿和司徒源两人在小时候,就因为彼此争夺康眠雪的注意力,而日常争斗,此时长大却也没有任何变化。
两人往往一旦见面,便如同两只斗鸡一般,只想互啄,偏偏又因着康眠雪在中间而不敢放肆。
这样一来,却是闹得更加让人啼笑皆非,自觉二人幼稚得紧。
“我怎么发现,你对那些性格有些跳脱的却是难以招架,比如照姐儿,又比如冯紫英。”康眠雪看着瞠目结舌,不知该如何回答的司徒源笑着举起手,一一细数。
提到冯紫英,司徒源忍不住抽抽嘴角,比起照姐儿来,冯紫英才是他心中的头号天敌。
他摇摇头却是有些无奈:“雪宝我是真的不明白,这孩子怎么能那么活泼。把他安排到隔壁的船上,本是想让他在上面好好呆着,可是到底偏偏每日都能弄出些幺蛾子来。
我找他过来说话,这小子偏还是一副‘还不是因为侯爷你把我流放,我闲着无聊才这样做’的表情。”
司徒源拧紧眉毛,觉得眉心有些抽痛。若说这些人当中哪个最让他头疼,此时的冯紫英却是站在第一位,连照姐儿也退居一射之地。
对于冯紫英,康眠雪倒是十分喜欢。她本就喜欢活泼的性格,是以看到对方每日里的那些花样。每每惊叹于对方的奇思妙想,却也让她有些蠢蠢欲动,十分感兴趣。
再者说,能够让她自诩少年老成的夫君没事变变脸色,实在是让她觉得是一件很少见又愉悦的事情。
而且只要冯紫英不在她自己所在的船上,去做那些倒立船体行走比赛,又或者在船夹板上玩蹴鞠这一类的活动,康眠雪就没有任何意见。
只是看着快要炸毛的夫君,她还是笑着安慰对方,亲自给其倒上一杯清茶端到对方面前。
安抚对方说道:“喝杯茶,消消气,也亏了那冯紫英,你看另一艘船上的那些人却是仍旧精神的很呢。”
这却是实话,因冯紫英喜欢在船上举行各种活动。是以这些军士,也没有因为在船上而太过颓废,每日里倒也是热热闹闹的不少训练量。
对于此言,司徒源也无力反驳,他只能点点头,无奈的妥协道:“好在再过些日子 ,便是到达扬州的时候,等到岸上却是不必再看这小子给我找麻烦。”
不过冯紫英的确是活泼得非同凡响,就在司徒源的忍耐力,快要告罄的前夕,他们终于到达扬州。
连康眠雪也忍不住觉得冯紫英似乎运气极好,毕竟若是再晚几日,恐怕他就会被司徒源好好教育一顿。
早有不少迎接的小船,在船队离着扬州还有数十里之时,便来回穿梭,只为提点调度通报时间。
此时扬州码头之上,早已戒严,不管官船私船,一概禁行,唯有康眠雪的船队才在江面行驶。
码头上数位身着各色官袍的江南军政要员,此时正整理衣冠,神色肃穆。
站在第一名的,便是江南总督康贺年,他此时却是望眼欲穿。此次不但是长女归来,更兼之自己丢失多年的小女儿,照姐儿也跟随姐姐一起回来。
想起丢失了七八年的幼女,康贺年忍不住心头激荡,若非今日乃是官家仪式,自己的妻子王氏恐怕早就因为急不可耐,而赶到码头与女儿们相聚。
与难掩激动的江南总督相比,略退他半步的江南巡抚却是不停地擦拭着头上的汗水。
一来是他本身心宽体胖,是以比其他人更加不耐热,这官袍又是里外数层,如此一来穿在身上却是有些闷热。
这二来便是他心中有鬼,如今羲和长公主的到来,可算得上打破了他心中最后的一点希望。
到现在为止,那两名举子仍旧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也正是因为如此,田巡抚却是一刻都放不下心来。
在其后便是江南的各级官员,依照官职排列。林如海站在田巡抚身旁,眼眸之中此时也难掩激动与思念。不过他为人城府极深,所以让人难以看出端倪,从外表看起来仍旧是一派玉树临风之态。
他虽已年过四旬,然看着却是仍有几分意气风发,从外貌估算也不过三旬上下。
这还是因为当年爱妻早逝,他因悲痛之下,却是添了不少华发的原因。此时与田巡抚站在一起,却是让人有一种难掩的怪异。
临近正午之时,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远远可见的官船之上。那官船足有寻常的两三倍,高大巍峨,其上凤头树立宛若一只彩凤,翩翩自云水之间而来。
随着船只越来越近,便可看见两道身影站在甲板之上,其后跟着数十人。
站在船头的两人,一男一女。女子穿着朝袍,披着明黄色斗篷,上绣龙纹叠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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