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可是只只是想吃点胭脂而已。素日里我都当妹妹是我的知己,也以为妹妹的心是跟我一样的。”
黛玉的话清脆又急,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此时宝玉才反应过来,他像是被火燎的兔子蹦起来解释。
却没想过,这话说得是越来越难以描画,媚人拉住宝玉,想要将对方拉走,结果宝玉此时沉浸在自己的失望怨怼中。
他自见了黛玉,便觉得对方仿若昔日相熟之人,心中满是亲近之意,便将素日里与丫鬟们嬉闹相处的话也用在黛玉身上。
可是黛玉又哪是如媚人等丫鬟可比的,荣国府的丫鬟们,自幼养成了富贵风流眼,其中八 九分将深受贾母宠爱的宝玉当成了自己后半生富贵的登天梯。
是以这些人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就教唆宝玉些亲近之事,也因此宝玉觉得吃姑娘口唇上的胭脂却是在正常不过的。
没成想今日不过是跟黛玉顺嘴一说,却惹来了这一顿奚落,只觉得脸皮臊得慌,也来了脾气:“姑娘怎么说的?不过是吃胭脂而已,姑娘不喜欢也就算了,偏还在这里讥讽。
此事有什么大不了的,竟然还要告诉老爷,便是老爷也吃赵姨娘口上的胭脂呢!”
说着,宝玉梗起脖子,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宝玉本来生得清俊,便是说些着三不着两的话,因着外貌却也让人觉得不过是孩子的胡话。
就算是黛玉刚刚的回怼,也不过是想小惩大诫便好,哪成想对方竟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那贾政是何人物,赵姨娘又是何人物。
宝玉自比其父暂且放下,这黛玉和赵姨娘又哪里有半分可比性。
刚才这一单是将两人放到一起比喻,就已经是黛玉极大的侮辱,更不要说吃胭脂的事情。
黛玉的眼眶瞬间红了,泪珠在眼眶中似落未落,竟让她抬头将泪水憋了回去。
她冷笑一声:“咱们且别去老太太那,却是去趟二舅舅的东院吧!”
说罢,黛玉也顾不得女子的矜持,直接向贾政所在的东院奔去。
两旁早有几个好事的扯皮婆子偷窥,看到黛玉这幅模样儿,各自交换眼神,都做了鸟雀散了去。
宝玉急着要追,却被紫鹃给拦住,她跟云竹使了个颜色,云竹会意直接跟着黛玉便出去了。
“二爷,宝二爷,你现在追林姑娘却是没用了,你还不赶紧去老太太那,求老太太的庇护。”
紫鹃拉着对方,一副焦急模样,她心中此时也是气恼不已,恨宝玉口无遮拦,竟是一点子大家公子的分寸都不知道。
又没吃酒,什么话都往外胡吣,紫鹃打定主意要给对方个教训,让他以后见到黛玉躲着走才好。
依着林姑娘出去的速度,此时就算是到不了东院,也能过了一半。
紫鹃掐算好时间,这才松开宝玉,看着跟着自己松开媚人的雪雁,给了对方一个赞赏的眼神。
她推着宝玉下台阶,口中催促:“林姑娘此时有气,宝二爷说话也不多脑子,却是赶紧去老太太那给林姑娘赔罪才是。”
她故意诱导宝玉,让他以为黛玉是去了贾母那里,实际上姑娘却是去了东院直接找贾政告状。
黛玉此时却是如同紫鹃预料的,直接奔着东院院门就过了来,直唬得东院看门的婆子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正上前想要询问黛玉,就被云竹一把拦住,免得让对方挡了林姑娘的路。
待进了东院,黛玉站在院门处,她却是猜不出舅舅贾政到底是住在哪里。
不过她心思剔透,转念就想明白,婶婶王夫人似乎因为触怒外祖母而被关了紧闭,自然是不可能让舅舅住在正房。
那定是在西北角的赵姨娘院子里,正巧面前走过个人,黛玉将其喊住,定睛一看却正是赵姨娘屋里的小丫头,名字似乎是叫小鹊的。
“林姑娘,您在怎么来了?是来找宝二爷的么?宝二爷一早儿就出去了,这会子要是没出门,估计就是在老太太的屋子。”小鹊见到拦着自己的人有些惊讶,她以为对方是来找宝玉的,是以赶紧告诉对方,宝玉的去向。
哪成想黛玉压根不找宝玉,反而是来找自家舅舅告宝玉的状。
“你带我去见舅舅,我有急事要找他。”黛玉跟小鹊说道,这里毕竟是舅舅的住所,她之前含怒赶到门口还好,到了里边总不好再直闯。
小鹊也是机灵,见黛玉这副模样,心中有了几分猜度,但她不敢怠慢,赶紧将对方带到赵姨娘的房门前。
“我不知姑娘到底为何如此着急,不过却还是请姑娘在这先等一下,我进去看一下二老爷是否起了。”再往里,小鹊却是不敢带了,对站在门口的黛玉说着,自己往里禀报。
不过片刻,黛玉便看到贾政披着一件斗篷出来。
贾家众人天生一副好相貌,贾政亦是如此,且他和贾敏竟然有着六七分相似。
是以黛玉看到对方眼泪再也止不住,凄凄切切的喊道:“舅舅,你可要替我做主呀。”
贾政本来最近几日,因者王夫人生放之事忧思甚重,此时见到黛玉这副哭哭啼啼的样子,只觉得脑袋一阵阵抽痛。
他轻声安抚:“玉儿不哭,可是出了什么事情,若是家里姐妹惹你生气,只管告诉我,我去禀了老太太,让他们给你赔罪就是。”
贾政此时却没想到,自家儿子在无意中又闯了祸,这次若是解决不好,连带着江南的妹夫林如海却也一起得罪干净。
黛玉勉强忍住悲伤,将今日宝玉的荒唐所作所为一一讲述,又将前儿在贾母面前闹出的笑话也一并说了出来。
看着贾政颤抖的面皮,黛玉说道:“本来此事我不该跟舅舅去提,只是宝玉如今真的不成个体统。
今日是我,来日未必不是别人,咱们家大业大,单说老太太那边就有史家,又并大太太那边、二舅妈这边,哪一家没有闺阁小姐,若是宝玉都这么来一遍……”
黛玉没有将话说完,贾政就已经脸皮紫涨,口中恨道:“当日那个孽障我就该溺毙了他,果然当日抓周抓了盒胭脂,我就觉得不好,这混账到底是学了些什么!”
他抬头看向黛玉神色复杂,却是觉得既羞又臊还有恼。
黛玉是他唯一的嫡出妹妹留下的根苗,就算是为了远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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