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海恩斯先生。我刚来这儿不久。”
随着他开口,周围的人似乎更紧张了。塞西莉亚猛推眼镜,矮人帕因特挠着胡子。什么情况?埃兹忍不住胡思乱想。难道这家伙之前说了什么?怎么没人提醒我?
“请跟我来。”他受不了了。如果非得再走一遭铁爪城,埃兹只希望越快越好。再好的草药也不如一刀。“我们到楼上再谈。你看怎样?”
……
餐厅在木门倒塌后沉寂下来。尤利尔不敢插话,以免被对方发现端倪。但他决没想到餐厅老板这么客气,以至于他都要心生愧疚了。
“当然没问题。”学徒连忙回答,“我们现在上去。”他故意走在前头,跨过第一级台阶。整个过程中,他都不敢和埃兹对视。
……
埃兹提起箱子,狐疑地扫视了一周。他隐约感觉人们都在看他的笑话,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诚然,沿着公交线满城找人让他十分疲惫、怒火中烧,但埃兹不会傻到在上司面前抱怨。一群游手好闲的懒鬼。我这儿没笑话可瞧。
爬上楼后,他满头大汗,完全来不及擦。那年轻人递来一大张干净手帕,埃兹顿觉受宠若惊。实在不对劲。他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您什么时候过来的?”
“大概二十分钟前。”对方回答,“是有那么点唐突了。希望你能谅解,海恩斯先生。我会解释清楚。”
越来越不对劲。在威尼华兹,你可没跟我解释过半句话。出差全程埃兹都在各个贵族间辗转,进行繁琐无比的善后工作。终于等手头的事务处理完,他又不得不长途跋涉到北方去通知王党。
他审视对方:“等等,你有必要和我说?和我?”
年轻人没明白:“不行吗?可是,你是这里的老板啊。”
“什么意思?”
“我来应聘呀,海恩斯先生。如果你不负责这方面,那请问我该找谁处理呢?”
埃兹呆在原地。刹那间,他觉得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
……
尤利尔不知道对方因何态度大变。他目睹对方冲下楼梯,接着咔嚓一声脆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断成两截。他打心底里期望不要是台阶。也许我该趁机逃走,好歹能躲过店主人的怒火。他犹豫着摸到窗户边。
“你不想干了,塞西莉亚?”埃兹·海恩斯压着嗓子问,“找那小毛头来替你的班?”
“他迷路了,我只想帮忙。请别赶我走,海恩斯先生,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她的后半句话含糊起来,好像被人捂住了嘴巴。
“哼,让我考虑考虑先赶谁。帕因特。你这发霉的大土豆!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快告诉我,到底什么情况?”
“就那么回事。”矮人的嘀咕声传上来,“我可还什么都没说,你就把人带走了。对了,你的客人上哪儿去啦?”
“我找遍了四叶城也没见着他……”人们纷纷出谋划策,他们的交谈声逐渐被嘈杂淹没。
尤利尔竖起耳朵,尽力分辨楼下的动静,想听听埃兹有没有发现他们对地板干的蠢事。倘若他以为是自己不小心踏碎了台阶,那就再好不过了。我毕竟没什么东西可以赔偿……
就在这时,学徒听见身后响起陶瓷破裂的动静。他扭过头,发觉花盆不知怎的摔下了窗台,而原本摆放它的位置上有一只靴子。
紧接着,一只手攀上窗框。
尤利尔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他知道自己应该大叫,或者采取其他措施,然而全身肌肉僵硬难动,遑论扯着嗓子喊叫了。
当窗外的人彻底爬进来时,学徒连站稳的力气都快消失了。他的胃在抽搐,血液似乎结了冰。照实说,餐厅中的所有奇怪物种加在一起,也决没有眼前这家伙带来的冲击力大。
因为对方是个无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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