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望着那一方窗口,便让他觉得,爱慕或许不是一件能如此轻拿轻放之事。
时轶却好像是错会了他的意思。
“哦?”他道,“那你现在是喜欢他多一些,还是喜欢我多一些?”
谢长亭一下回头:“?”
还不等他回答,时轶又笑笑,漫不经心道:“那,若是我同他打起来了,你是帮他,还是帮我?”
说到这里,谢长亭终于回过神来。
他抬起头,向时轶身后看去。
——只见来处的那一条林园小道上,无极横断在当空,周围是足足七人,每人手中都持着剑,对准了无极。
而无极周身灵光大盛,竟是在以一己之力,挡住那七人的步伐。
那七人皆身着白袍,腰间挂一铜令或玉令,正是上善门众弟子!
谢长亭又朝时轶看去——这人方才闲庭信步、同他谈天说地时,竟然还在同这七人对抗!
“几天前便来过一次了。”时轶见状,便向他道,“多半是明月山那几人心怀怨恨,又不敢贸然来同我寻仇,便将此事通风报信给了他们。这几人似乎都是为了那‘机缘’来此地的。”
“上一次面子上过不去,没有擅闯进来。这一次,看来是无论如何也要朝里面闯了。你舅舅原先是想拦下他们,我恐他受伤,并将他与其余病人一道关在大堂里了。你那道童也同他们在一起。”
谢长亭一愣:“对不起。”
时轶却说:“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我……”谢长亭皱眉,“我那时修为不足,却追着明月山几人出去,牵连到你,是不自量力了。”
时轶反倒是笑起来:“若连你也置你的道童生死于不顾,那你同他们还有什么区别呢?”
他一面说,一面从袖中拿出那副面纱来,替谢长亭挂在面上,挡住了他未施妆容的下半张脸。
“你看,你同他们是不一样的。”他轻声道。
言毕,起身,抬手一召,
无极撤开身位,朝他手上飞来。
那七人没了阻挡,剑风紧跟着骤然袭来。时轶微微闪身避开,凛冽剑意只刮过他身侧,但也在他衣袍上割开了数道口子。
谢长亭不由得低声道:“你当心!”
却听得另一个声音高声道:“时轶,我那日便说过了,终有一日,我要向你报我师弟性命之仇!你就算再东躲西藏,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今日你定将死无葬身之地!”
这声音令谢长亭浑身一僵,周身立时便冷了下来。
细密的寒意像是从他心口泛起,又浸润到他四肢百骸之中,令他浑身发抖、胸前不住起伏。
他好像又回到了被洞穿心口的那日,冷冰冰的剑身穿心而过,而这人便是用一模一样的声音对他说,化了怨鬼也莫要来寻我。
隔着那薄薄一层面纱与朦胧雾气看去,依稀能辩得,这七人并非是那日无名境下的乌合之众。除去他师兄外,有五人都是长老座下内门弟子。
还有一人,是上善门南峰长老,修为已至合体境中期的旋尘真人。
谢长亭咬了咬牙,便起身要去拿挂在一旁的衣袍。
刚要动作,头上却是一凉。
时轶没有回身,但左手持着无极剑鞘,轻点在他右肩,将他按住。
“夫人莫怕。”他轻描淡写道,目光却落在旋尘与赵识君二人之间,顿了顿,“你是信不过我么?”
动作间,背后破碎衣袍的布片落了下来,纷纷扬扬地坠在地上、池中。
谢长亭抬眼看去,只见他裸露在外的肩背之上,有千百道纵横交错的深黑色痕迹。
不似经久厮杀、皮开肉绽后愈合的伤疤,更像是先天而生、与术法密切相连的纹路。
就像是一道道……大妖身上才会有的、盘根错节的妖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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