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殿下的家!!”
司马慎听着,眸光动了动,却又沉寂下来。
那亢氏将军只若未闻,直视着前方虚空,看似平常实则强硬:请太子殿下回宫。
你!!那近侍被气得脸色直白,血珠从裂开的眼角滚滚落下。
竟是被气出了阴灵本相。
那亢氏将军仍旧无知无觉般地稳稳站在原地。
此刻司马慎倒是冷静下来了,他缓缓松开紧握着的拳头。
所以不是阿爷,也不是阿祖,而是阿父司马慎问。
那亢氏将军未有任何反应,只得一句平平淡淡的话:请太子殿下回宫。
但即便如此,一直紧盯着他的司马慎也已经有答案了。
他身体骤然放松,就像绷紧到了极致的弓弦猛然失去了坚持的力量,整个就松垮了下来。
司马慎咧开嘴,笑得无奈。
果真是阿父。
他此刻的语气很是平和,就像往日一样,反倒没有了早先时候的恼怒。
但大抵也正是如此,所以他那面上的笑容才平白显出了几分凄楚酸涩。
殿下近侍一时顾不得收敛本相,上前一步,担心地低低唤道。
司马慎回头对他笑,又摇头让他不要太过担心,才重新对那亢氏将军道:阿父担心我所以他果真还在查
那位亢将军闭上嘴巴,不再说话,哪怕是那句重复的、单调到刻板的话。
司马慎笑了一阵,才收了面上的笑意。
他木着脸:那我要去峻阳宫。
说是这样说的,他却没有往前迈出脚步,而是麻木地盯着那亢氏将军,问:不会这样也不行吧
那亢氏将军不答话,却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在侧旁的道路站定。
前行的道路被让了出来,再无遮拦,可司马慎却觉得,这条道路是那样的狭窄,以至于他几乎没有办法往前迈出一步
没有人催促他,他们都陪着他等。
只要司马慎不动,他们也不会有任何动作。
司马慎扯了扯嘴角,终于抬起脚步往前走。
一步一步,他走得很是稳当,但那快速收敛了本相的近侍却是抬手低头,用长袖遮了遮面,擦去什么后才快步追上去。
亢将军也带着麾下将士跟了上去。
直到送着司马慎走入峻阳宫里,他才停下了脚步,领着一众将士从另一条小道离开。
司马慎和身边的近侍都听到了那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他们脚步顿了一顿,然后才继续往前走。
峻阳宫里很快有宫人迎了过来。
她们跟司马慎屈膝行礼,笑问道:殿下来了陛下和娘娘正在说着你呢。
司马慎扯着嘴角笑了笑,仍像往常一样点了点头,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往峻阳宫正殿里走。
正殿里,司马檐和杨氏确实是在等他。见得他来,他们当即就笑了起来。
阿慎来了快来坐
司马慎的脚步停了停,一时站在了原地。
司马檐和杨氏只作不知。杨氏更是直接从席上站起,亲自来牵了司马慎的手,引着他往司马檐那边走。
快来,我们正听说了些好玩的事情呢,你来得正是时候,跟我们一起听听
司马慎的手被杨氏握住,杨氏惊了一瞬,不由得停下脚步,一迭声急问道:阿慎,你手怎么这么凉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谁欺负了你!谁敢欺负你!
杨氏一面问,一面倒竖了柳眉。
司马慎一点点将目光挪过来,望入杨氏的眼底。
杨氏眼里,有真切不虚的担心、愤怒,但是
他没见到任何的动摇。
司马慎缓慢地摇了摇头,又摇摇头,最后才道:没有,没有旁的什么人欺负我。
没有旁的什么人
明明司马慎的用词足够微妙,但杨氏却似乎真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她重重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一面说着,杨氏还一面握住司马慎的手,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司马慎那冷到发抖的手。
司马檐也全没见任何异样,他很是松了口气,只吩咐身边的近侍总监道:去将殿里的温度升起来。
近侍总监恭敬应了一声,弯腰退了下去。
峻阳殿里的温度升起来了,司马慎的手似乎也暖和了许多,但他的心底、眼眸深处,却有什么又一次沉淀下去,与早先无数沉积在那里的阴暗叠加在一起。
多谢阿父。司马慎最后道。
司马檐和杨氏都笑了起来。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呢。我们可是你的阿父阿母,总是更愿你好的,不过是一些小事而已,你马虎,我们总得替你多留意些
帝城峻阳殿里司马慎这边的氛围既是暖融又是森寒阴冷,但太学童子学里孟彰、谢尚之间却是真真正正的融洽。
孟师弟,谢尚带着孟彰走遍了整个童子学的学舍,你们童子学的生员,都是在这边上课的。
孟彰只是点了点头,还没有说话,从他们身后的拐角处就走出两个结伴而行的小郎君。
小郎君们见到谢尚时候,当即就笑开了,快步跑到他们近前。
谢师兄
谢师兄。
忙而不乱地跟谢尚见过礼后,两位小郎君又都笑着跟谢尚说话。
谢师兄,你都好久没有往我们童子学这边来了,今日怎地就得空了
谢尚也笑了起来。
他笑容温暖和融,灿灿烂烂,轻易照了人一身暖意。
我这些日子是真的忙啊,不过忙过这段时间以后,我大抵就能空出时间来了。说起来,今日要不是为着孟师弟,我也还未得空闲过童子学这里来呢。
听得谢尚这样说,两个小郎君不说信不信,先就狐疑地抽了抽鼻子,用力地、仔细地嗅着什么。
随后,一个小郎君找到了答案:可是,谢师兄你身上还有酒气啊
另一个小郎君哈了一声,半疑地问:谢师兄你说的忙,就是忙着喝酒
谢尚摇了摇头,诚实道:并不是忙着喝酒,我收到学监消息回太学里之前,正在跟各位族兄叙话呢。
族兄
听闻是谢氏一族内部的事情,两位小郎君就知晓了。
他们轻巧地将这件事带过去:原是这样的
等等!两位小郎君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谢师兄你方才说的是孟师弟
对,我也听到了,谢师兄你刚才提起学监
两个小郎君这样问着,也不等谢尚回答,便将目光转向站在谢尚身后的几个人里。
他们直接就找到了孟彰。
因为这真的是太明显,也太容易辨认了。
孟彰、孟庙、顾旦三个人中,就只有孟彰年岁最小、身形最是单薄
谢尚笑着点了点头,同时他侧过身来,对孟彰招手:孟师弟快过来,这是你的两个同窗。
这是卢照,出身范阳卢氏;这是郑潮,出身荥阳郑氏。
孟彰从谢尚身后走出,大大方方对着两个小郎君拱手一揖:孟彰见过两位同窗。
孟彰
孟彰!!
卢照、郑潮两位小郎君对视一眼,下一瞬齐齐露出亲近友好的笑脸,与孟彰还礼。
原是孟彰久仰久仰。
旁人说久仰,或许是在客气,但卢照和郑潮两个今日说的久仰却是真真切切的久仰,半点不带虚假的。
你是来录名的已经见过学监了卢照很是亲近地问道。
孟彰笑着点了点头。
郑潮看看孟彰,又看看站在他身侧的谢尚、身后的顾旦,便问:孟同窗你择定了谢师兄做导引师兄
孟彰点了点头,应道:是。
郑潮面上是肉眼可见的羡慕:那可真好啊,有谢师兄领着你,不说童子学,便是整个太学,孟彰你都能去。
谢尚骄傲地挺了挺胸膛。
孟彰笑了:确实是我的荣幸。
卢照、郑潮更跟孟彰说道了几句,便也就告辞离去了。
在卢照、郑潮转身之前,谢尚叫住了他们。
卢照、郑潮停住脚步,回身看谢尚。
谢尚走到卢照这两位小郎君近前,半弯下身去直视着两位小郎君。
孟师弟在学里也领了一个书童,他说着,偏头往一直静默半低头的顾旦看去,然后又重新看定卢照、郑潮两位小郎君,诚恳道,烦劳两位师弟帮忙,多看顾着他们两个可行
卢照、郑潮对视得一眼,又看了看顾旦和孟彰。尤其是孟彰,这两位小郎君的目光更是停留得久了一些。
孟彰迎着两位小郎君的目光,面上很是柔和。
卢照和郑潮当即就笑了起来:不过是小事,谢师兄放心,我们会吩咐下去的。
这两个小郎君心里明白,与其说谢尚是在拜托他们多看顾孟彰,倒不如说是谢尚跟孟彰两人请他们多看顾着些顾旦。
毕竟孟彰现在可是整个洛阳帝都里的香饽饽,不似顾旦,早先时候一直被学里的其他书童排挤
不过今日之后,顾旦可就不一样了。
感慨地看了似乎也有些诧异的顾旦,卢照、郑潮两个小郎君又都笑了起来。
不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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