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心虚地不敢说话。
“滚下马来!”白焕呵斥道。
三皇子才下马,便结结实实地挨了白焕一耳光。禁军们略有骚动,却不敢出声。白焕素来娇宠这个弟弟,此时是真的动了怒,谁也劝不得。
三皇子面皮红胀,一般是痛,一般是羞恼。白焕扯着他踉踉跄跄地往回走,也不给他打伞。
“哥,那盗贼的事总该有个说法吧!”三皇子尤不死心,一定要给白子澈不痛快,“死在大理寺的奸贼,都是拉到城外乱葬岗喂狗的,哪有皇子代为收尸的道理?”
白焕犹疑了一下。
白子澈猛地握紧了拳。
“白子澈可是放在母后身边养大的,这事若是传扬出去,于母后的名声也不力。”三皇子轻声道,“母后的日子本就不好过,旁人会不会说她管教不严?”
这下算是捏住了白焕的软肋,他惊奇地看着忽然长出脑子来的弟弟,随口道,“那就依律处置。子澈年纪小,出宫的事就不予追究了,早点回宫去吧。”
楚识夏侧眸去看白子澈的神情,只见他死死地咬住了牙关,颊边绷起的肌肉坚硬如铁。
他缓缓地躬下腰,毕恭毕敬道,“臣弟深谢太子殿下。”
禁军囫囵一裹,将画院侍诏的尸体带上马,奔着城门的方向去了。白子澈站在原地许久,等到白焕兄弟二人和禁军都消失了,才回过神来似的往前走了一步。
就那么一步,他险些摔倒在地,被楚识夏扶了一把。
“四殿下?”
楚识夏震惊地看着软在她臂弯里的白子澈。他胸口剧烈起伏,生生地呕出一口黑血,昏死过去。
——
秋叶山居。
气急攻心、血上冲胸的白子澈被带回秋叶山居安顿。
楚识夏在房中对着那幅烫手山芋般的《观音大士图》,长吁短叹。方才她去大理寺时,沉舟又回了一趟关老四家里,这偷盗名画的真凶早已没了踪影。
想来也是,摄政王能想到逼死画院侍诏,自然不会落下这个人。
如此一来,画院侍诏偷盗之名算是坐实了。
“这《观音大士图》上普度众生的观世音菩萨,却引起这般多的血光之灾。”楚识夏轻笑一声,抚摸着画卷,不无嘲讽道,“沉舟,你说这算不算是神佛对凡人的嘲弄?”
声称青灯古佛伴此生的陈皇后,却因一幅《观音大士图》问画院侍诏死罪;钻研佛学、随身佩戴佛珠的摄政王幕僚,指使他人盗取佛画、栽赃嫁祸。
神佛真的会回应这些人的跪拜吗?
楚识夏觉得腕上的佛珠也变得滚烫无比,仿佛刚刚亲手诛杀刺客沾上的血燃烧起来。
她也杀了人,神佛还会庇佑她此生不再重蹈前世覆辙吗?
沉舟默默地坐在窗边。
原先他只是视线模糊,尚可见光亮与隐隐约约的景物,现在眼前全然一片漆黑,仿佛永远不会亮起的夜。
沉舟只是对着楚识夏声音传来的方向,潦草地比划道,“神佛的眼里没有凡人。”
楚识夏心下喟叹,为自己方才的惴惴不安感到可笑。
若世有神明,前世楚家何以落到那般境地。
可若世上无鬼神,又怎么解释兵败拥雪关、死在大雪里的她,现在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沉舟,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有些怪?”楚识夏忽然说。
沉舟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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