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在竹帘后敲着木鱼,低声念诵佛经。尚未步入东宫的大皇子、阴郁沉闷的二皇子和活泼好动的三皇子捏着毛笔,在纸上胡乱地涂画。画师虽然无奈,却别无他法。
他说是皇子们的老师,却知道自己只是陪孩子玩的而已。
画师应付着孩子们,百无聊赖时,看见了一个小小的孩子,比三皇子个头还小些,白净秀气得像个女孩。
小孩子慢吞吞地读着佛经,他认不得那么多字,只能跟着太监一小段一小段地读。三皇子却忽然发作,强行抓过这个小孩子,用墨笔给他画了两个大黑眼圈,又抹了胡须。
小孩子不哭不闹,只是安安静静地被三皇子折腾。
大皇子呵斥了三皇子几句,才把这个孩子解救出来。
画师忍不住问伺候的宫女,“这是谁家的孩子?”
宫女轻蔑道,“自然是四殿下。”
四殿下白子澈,一未曾留下过姓名的宫女所出。宫女命薄福浅,受封后不久暴毙而亡,白子澈便由皇后抚养。
画师记住了白子澈安静的眼睛。
又一日,瓢泼大雨。
画师路过长信宫门口,看见这个孩子抱成一团,小猫似的蜷缩在屋檐下。画师才被人嘲弄过名不副实,满心惆怅,想着不如挂冠离去。
屋檐下被淋得湿透的孩子忽然抬头,弱弱地叫了他一声,“见过老师。”
画师吃了一惊,用伞遮住他,“殿下何故在此淋雨,伺候的人呢?”
白子澈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他们去哪了。三哥说看了我就讨厌,不许我进门,也不许宫女开门。”
前朝有摄政王和庄首辅分庭抗礼,后宫容妃独得圣宠、皇后一心礼佛。
这个孩子的命运就像是暴风雨里的一片浮萍,生死不由己。
我们的命运都被人捏在手里。
小小的画师敢竟然跟一个皇子同病相怜。
画师心生怜悯,知道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这辈子都出不了这宫城了。
他长叹一声,把孩子抱在怀里,“殿下,臣教您画画吧。”
白子澈抱紧了他的脖子,用力点头,像是生怕点头慢了,画师就要后悔。
——
要在偌大的帝都找一幅画,除非那幅画自己会发光发热,否则无异于大海捞针。
更何况这幅画极有可能是被摄政王派人偷走的。
楚识夏只有赌一把,赌摄政王头脑发昏没有把画烧掉,而是放在了某处,或者——把画偷出来的人贪图钱财,私自昧下了这幅价值连城的《观音大士图》。
群玉坊。
夜色昏沉。
酒席上的男人们都喝得醉醺醺的,窗外噼里啪啦的雨点声混合着屋内的丝竹之声,催得几人诗兴大发,以酒液作墨汁,写下了好几首诗。
江乔被旁边的男人捏着手,面不改色地给男人敬酒,男人喝完了就握着她的手摩挲,眼神色眯眯的。
“先生可是信佛?”江乔瞥着男人手上的佛珠,要笑不笑地问道。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男人越发觉得江乔冰肌玉骨,动人心弦,就要凑上去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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