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沉舟走了,门客才不无忧心地问:“王爷,真的要让大小姐去帝都吗?”
“我动用了整个阕北的探子造的谎言,都被这小王八蛋一匹马踩得粉碎。如今帝都要她去,她若不去,楚家轻则大不敬,重则谋逆。”楚明彦抱着汤婆子闭目养神,“现下已由不得我。”
“可二公子已从拥雪关赶回来,几日便到。”门客一脸苦涩,“到时可怎么收场?”
“她自己捅的篓子,自己收拾。”楚明彦更在乎另一件事,“使团里那个阉人叫什么?”
——
三天前。
楚识夏是在院子门口遇到那个宦官的。
镇北王府里三步一个府兵,五步一个暗卫,楚识夏离院子还有二里地就知道有人在等她了。她故意拉着玉珠在后花园里祸害了不知道谁堆起来的雪人,才慢吞吞地走回去。
宦官在这冰天雪地里冻得直打哆嗦,眉毛上挂了一条条冰凌,见到楚识夏的时候笑脸都差点被冻裂开了。
“哟,这位是?”楚识夏装傻,“是帝都来的贵人么?”
“不敢当不敢当,楚姑娘折煞老奴了。”宦官一把摸了脸上的雪粒子,笑眯眯地说,“老奴是在陛下面前伺候的,蒙陛下垂怜,赐名白善。”
白是皇姓,楚识夏心下有了掂量——这人是皇帝派来的,且很受皇帝信任。皇帝把这样的人派来云中,不可谓不重视这次的事。
楚识夏客客气气地问:“不知道白公公有什么赐教?”
“不敢不敢,”白善连连告罪,“是老奴临行前,陛下嘱托老奴带来的一些玩意儿,赠与楚姑娘解解闷,也好宽慰楚姑娘离乡之苦。”
他附耳到楚识夏耳边,轻声道,“楚家子入帝都一事,实非陛下所愿。但陛下定会保姑娘平安无虞。”
楚识夏心下哂笑,心道,他连我进不进帝都都说了不算,我在帝都是死是活难道他反倒能说了算?这话漏洞百出,若非皇帝在虚言诓骗,便是这句“非陛下所愿”掺了水。
白善哪里知道楚识夏听一句话,脑子转了一百八十个弯,满心满眼地以为这位大小姐是个除了发脾气一无是处的,跟帝都那些骄纵的贵女如出一辙。
“楚三谢过陛下。”楚识夏面上恭敬道,“玉珠,送白公公回去吧,看把公公给冷得。”
白善送来的大多是些精巧的玩意儿,琥珀镇纸、红珊瑚珠子、白玉双鱼佩等等。楚识夏看都没看一眼,命人收了扔楚明彦院子里,只剩下一只金丝笼子留在原地,下人们不知道如何处理。
“这是什么玩意儿?”楚识夏看着笼子里那只自顾自梳理翠色羽毛的鸟儿,眉峰一挑。
这只鸟不过巴掌大,精致玲珑得像是用宝石珠玉堆砌起来的。青翠的翎羽在火光下折射出不同的色泽,眼珠子像是一对精巧的血玉雕琢而成。
玉珠看了一眼,道,“这是只雀儿。”
“我知道这是雀儿,这东西是怎么从帝都带过来的?这都没冷死它?”楚识夏手欠地折了根梅花的细枝,伸进去逗弄它。
“许是在马车里烧着炭,白公公一路用精小米喂着带过来的吧!”玉珠颇有心得,“听说帝都里那些大户人家养的雀儿,要用细金链子拴着,用珍珠米喂,在大房子里烧银丝炭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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