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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则到底被赵明枝把话给绕开,心中惦记起将要到来马匹,忍不住不厌其烦打听起那马儿毛色、身高、各色喜好来。
两人在此处说话,那李训只坐在一旁,并不插嘴,他一掂茶壶,转头见铺主忙得不见踪影,便自提了茶壶进屋内添水。
一时桌上只剩赵、卫二人。
卫承彦坐得不久,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自怀中取了个瓷瓶出来,放在桌上,问道:“你家这药哪里来的,我半途用了些,那效力竟非同寻常。”
司药监从前给太上皇配的好药,怎会是凡品?
要知他在夏州这许久了,还不忘使人送信回来,想要蔡州给再送些过去。
不过赵明枝自然不会老实说,只问道:“卫三哥哪里伤了么?”
卫承彦指了指后背,道:“一时没防备,给人拿刀擦了一下,伤口虽然不深,但好几天了还总不好,烦人。”
又道:“今次伤的地方背得很,我一人不容易打理,正好你在,快给我补点药粉。”
口中说着,已是主动转过身去,
赵明枝靠近些许一看,只见对方肩背下头一道半掌长的伤口,想来是他方才双手乱挥,本来已经有些愈合,此刻再次裂开。
那伤口足有大半寸深,皮开肉绽,里头肌肉纹理都能看得清楚,正往外渗血。
她不敢再细看,忙抄了桌上瓷瓶,方才要给他用药,就被人自身后探下手来,把那瓷瓶拈了过去。
赵明枝仰头一看,却是李训。
他接了瓷瓶,先把手中茶壶放下,又自回得位置上,打开那瓶口,才道:“承彦,过来此处。”
卫承彦半晌不见赵明枝动作,正觉莫名,又看李训如此行为,更是茫然,虽老实起身,口中却道:“怎的,一路同行,叫赵姑娘给我上个药都不行么?”
李训道:“她那肩上也有伤,手臂不好举了使力——莫要啰嗦。”
一面说,手中三下两下,已是把卫承彦背上伤处收拾妥当,又皱眉道:“不是叫你披甲?”
卫承彦低声嘟哝道:“那甲胄一披,碍手碍脚的。”
西北一向民风彪悍,这两人又是经营镖局的,大晋现如今危急形势,民间富户奢遮自行蓄养私兵,藏有兵械甲胄的比比皆是。
然而赵明枝听来,虽不觉得奇怪卫承彦有甲胄,却另有疑惑,便直截了当问道:“卫三哥作甚要披甲?”
卫承彦一时哑然,打了个哈哈,借着店家来送吃食,便要把这事支吾过去。
桌子本来就小,李训又点得不少,自然排布不下。
那店主倒也灵活,把那剩的一张空条凳拖了出来,弯腰将其余吃食摆了上去。
方才摆完,那脚一不小心踢到边上一只木箱。
箱子虽然材质寻常,但上头带的锁却看着有些精巧。
那店家看了看,因卫承彦方才换了座位,那箱子此刻只在赵明枝脚边,便向她笑问道:“客官这里头装着什么东西,就这么扔在地上?要是不小心碰坏了可不好。”
又指着她坐着的条凳道:“要不我给您放上来?”
口中说着,已是主动提得起来,挨着赵明枝放了,复才又道:“沉甸甸的,姑娘却不好提。”
对面卫承彦顿时色变,等那店家一走,急忙起立探身过去,把把箱子一把打到地面,又拿脚拨到了自己脚下。
他动作虽快,赵明枝嗅觉极佳,已是闻到淡淡血腥味,心中猜疑再起,拿起面前茶盏喝了一口茶,才迟疑问道:“二哥,卫三哥那箱子里头装的什么东西?是不是不方便同我说的?”
李训道:“不是不能说,只怕你听了倒胃口。”
又道:“你先前不是担心三地交界处贼寨众多,要害人命么?”
赵明枝点了点头。
李训道:“三地衙门前几日做了合剿,应当灭了不少,虽有些余漏,但总算比从前清明了。”
说着又指了指卫承彦,道:“他对那一带甚熟,被人请去帮忙领路剿匪了,是以才落后这些时日。”
赵明枝先是惊愕,复又惊喜,再看向卫承彦时便情不自禁夸赞道:“虽然一向晓得卫三哥神力,却不知竟如此厉害!默不作声便做下这般大事!”
卫承彦一挺胸膛,却是笑道:“我只打些下手,都是二哥……”
他话说到一半,却是忽然把嘴闭上,看向一旁李训。
只见李训取了个小碗,先将面前大盆羊汤上浮油撇开,盛了一碗出来,又把小碗中零星几点葱花挑了,递得给赵明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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