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他连忙忍着剧痛爬起来,模糊的视野中只看到一个身穿锦衣、面色苍白的年轻公子被簇拥在一群护卫当中,正在厌恶地看着自己。
顾不上落在地上破开的米袋,他跪在地上,拼命地朝着这一看就惹不起的人磕头。
“是小人瞎了眼……是小人冒犯了大人……大人饶命!”
中年民夫用力地磕着头,额头磕在石板上,很快就渗出了血。
但他不敢停下,周围的人也不敢出声。
就在这时,一个做着渔家女打扮的少女提着篮子从人群外挤了进来,见到跪在地上的民夫,顿时惊慌失色地朝他扑了过去:“爹!”
原本冷眼看着他磕头的年轻公子在听到少女的声音时来了点兴致。
可是一看这个常年在水边讨生活的丫头,脸跟手都无比粗糙,而且年纪又小,没有半点曲线,于是啐了一口,失去了兴趣。
他向着自己的手下一勾手,在手下凑过来的时候吩咐道:“他撞了本公子,你们去打他一顿就算了,打完了赶紧跟上来。”
这两个月没去连云寨,他还期待着韩当会给他积攒多少财富、劫掠来多少漂亮良家,可没有功夫耗费在这里。
“是!”
他一个命令下去,就有四个人脱离了队伍,朝着那对父女走了过去。
渔家少女惊慌起来:“你们要干什么?不要打我爹——爹!”
将这无趣的痛呼抛在脑后,马承骑上了自己的手下准备好的快马。
他身后带着刀的护卫也都各自翻身上马,然后随着一声令下,跟马承一起在城中驰骋而过,掀翻了沿途无数的摊子。
转眼,一行人就从船靠岸的州城奔腾而出,马蹄踏起一片烟尘。
从这里到连云寨去还有一段距离,他们还想在正午之前赶到,在寨子里享受一番。
马承的骑术不错,他的坐骑也是良驹,有专人喂养,供他每回来骑。
奔跑在烈日底下,他暗骂了一声这鬼天气,但是看到前方山谷,想到即将到来的快乐,他又勉强按捺下了这种不爽。
一行人在官道上飞驰了许久,在进入熟悉的山谷时才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不过这一次,山谷中却安静得出奇,他们警惕起来,放慢了马速,最后在山谷中停了下来。
“吁——”
马承一勒缰绳,停下了胯下骏马,目光在四周围扫过,然后拧起了眉心——
韩当怎么回事?每回过来的时候都应该有人在这里等着的,为什么今天连个鬼影都不见一只?
在韩当将截杀失败的消息飞鸽传书去京城的时候,马承已经带着人从水路上过来了,因此错过了传信,不知道韩当任务失手,更不知道连云寨和其他两个寨子已经被端了。
他于是叫了自己手下的人过来,让他去连云寨看看出了什么事。
马承的这个手下脚程很快,而且还很谨慎,在出了山谷之后就下了马,自己上山去查看。
看到通往连云寨的山路上,所设的哨岗一个看守的人都没有,他的心里就先惊了惊,继续潜行往上走,却发现山上的寨子一个人都没有。
明明是正午,头顶的阳光正猛烈,但他站在这里,却感觉像是置身于鬼寨一样。
他谨慎地四周查探了一番,看到了那些打斗痕迹跟二楼断裂的栏杆,然后又从连云寨退了下来,到其他的寨子去。
让他惊讶的是,其他寨子也一个人都没了!
三日前,在突袭了三个寨子、把这些作恶多端的山匪都一锅端了以后,袁明就带着人亲自上山,一个个走遍了剩下的寨子。
他对他们许诺,在山上落草为寇、犯了错的可以去县衙服役,而清白的则可以重新归入户籍,依然是云山县的百姓,是大齐的子民。
许多寨子里的人听到他的话都心动了。
当初他们上来的时候很多都是青壮年,现在都已经是老人了,他们也想落叶归根,也想回到乡里去。
那天夜里的战斗他们都听见了,袁县令带着他身后这支守备军,轻轻松松就灭了三个大寨,可是现在却没有诉诸武力,而是亲自来寨子里劝说,保证对他们既往不究,希望他们重回故土,这叫他们如何不心动?
除了这一点,最让他们心动的是,袁县令还打算重新修缮乡学、县学,收更多的孩童进去开蒙读书,便是他们寨子里的孩子也是一样,只要下山就能够进学堂。
云山县本来就是大县,出的举子不少,只是因着这些年的混乱所以荒废了。
袁明这两年一直在筹备着,只欠合适的时机。
而对这些走投无路才来到了山上的人来说,后代的出路比起他们自己来有着更重要的意义。
所以,当听到袁明这句话以后,他们就都答应了从山上迁移下来。
有定州守备军帮忙,这场迁移只花了短短几日时间,比所有人预想的都要顺利。
于是,当马承的人过来探路,把所有的寨子都跑遍,才会发现这里都空了——别说是人,连养的鸡都被带走了!
他心惊无比,不敢在这里久留,立刻下了山,策马回到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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