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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气氛越来越和谐,刘丽丽便慢慢引入正题:“长姐如母,我这也是为弟弟的事情操心。我想着啊……如果能够给刘斌谈一门亲事,将他玩野了的心收拢来,或许就能安稳过日子。”
亲事?女孩子们脑中忽然响起了警钟。
“你们知青有文化、懂得多,也帮我出出主意。有没有合适的女孩子,给刘斌做个介绍。旁的我不敢说,如果愿意做我的弟媳妇,调到农场卫生所和我学点医疗技术,将来转正当个护士还是没问题的。
只要进了我刘家的门,省城省委以前父母留下的一套房子、还有些七七八八的东西都是她的。我一定会把她当成亲妹妹一样,哄着她、宠着她、让她在农场不受半点委屈。”
李惠兰的脸胀得通红,霍地站起来:“刘护士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丽丽笑得坦然:“我没别的意思,这不是话赶话说到这里了吗?我呢,就是想请你们帮我留意一下。如果你们觉得有合适的人,最好是厉害点、能管得住我家刘斌的,那就介绍一下。如果成了,少不了一顿谢媒酒。”
萧爱云忽然想起刚才刘丽丽非要送陶南风雪花膏,顿时紧张起来,一把将陶南风护在身后,大声道:“你说的这些我们听不懂!我们知青上山下乡是走与工农相结合的道路,建设农场、锻炼自我,没打算在这里谈恋爱,也不知道有什么人适合刘斌,更不想吃你的谢媒酒!”
真是嗑瓜子嗑出个臭虫,什么人(仁)都有!
陶南风越想越觉得恶心,抱了抱胳膊,一脸的嫌恶。给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莽汉刘斌做介绍?拿护士岗位、省城一套房子当诱饵,真够恶心的。
陈志路原本没打算走进屋,但在外面听到这里,实在气愤不过,迈步进屋,没好气地说:“刘护士,人家拜年是说吉利话,您这说的都是些丧气话!别觉得我们年青好骗,装装可怜画个大饼姑娘家就会上当,您可真是小瞧了我们知青。”
刘丽丽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么多软和话,这些知青们都不领情。只不过是让他们做个介绍人,怎么一个个突然就变了脸?
她缓缓站起身,将手中吃剩下的瓜子放回碟子,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我只一个女人,你们是一大帮子人,难道我还敢骗你们、小瞧你们?我又没有让你们卖姑娘,只是说说我的想法,请你们帮帮我、留意一下可有合适的女孩愿意嫁到我家来。这也犯法吗?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好吓人哦~~”
陶南风真没想到,刘丽丽忽然对自己大献殷勤竟然是看中自己厉害、能治得住刘斌。她这是指望自己能够改造刘斌,让他成为一个“好”人?
是不是太过一厢情愿了?
刘斌那个德性,粗鲁、游手好闲、好赌,明知道姐姐名声不好,却还舔着脸喊焦亮一声“姐夫”,这不是卖姐求荣吗?这样一个品德极其恶劣的人,哪个女孩愿意嫁给他?
刘丽丽自己都管教不了弟弟,纵容着他越走越歪,却想用些小恩小惠哄着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嫁进刘家的门。一个护士岗位、一套不知道是否存在的房子,就能让女孩子跳火坑?
是什么给了她底气,敢过来说出这一番话!
陶南风板着脸,站起身道:“送客!”这一刻,她忽然想起父亲,当继母的兄弟上门打秋风时父亲还能耐着性子,可当他们让自己喊“舅舅”时,他也是如此拂袖而起。
陶南风一说送客,所有知青都站了起来,所有目光都投注在刘丽丽脸上。
这么多人盯着自己,都示意她离开,刘丽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只得悻悻然走向门边,一边走一边嘟囔:“还说远来是客,就是这样待客的?我好心好意过来拜年、和你们闲聊几句,至于赶人吗……”
没有人理睬她。
刘丽丽走到门外,转头看向陶南风。
藏青色棉袄长及膝盖,阔大的版型却掩不住她高挑匀称的身材,头发扎了个马尾拢在脑后,肌肤雪白如玉,脸颊透着健康的珍珠光泽,脸庞小巧、线条柔美,眉清目秀,鼻挺唇润,真正是个美人,难怪弟弟哪怕被打得鼻青脸肿依然对她念念不忘。
她神情肃然,凛冽生威,一看就是个有主意的倔强姑娘。这样的女孩如果嫁给刘斌,那真是刘斌的福气,一定能将刘斌拉上正轨。
这么一想,刘丽丽努力挤出一个笑脸:“陶知青,你和大家什么时候闲了,就来找我说话啊,我那里有糖有饼还有不少小零嘴。都是女人,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过年好——”一道声音穿过风雪,让所有知青都眼睛一亮,跑到门外迎接。
“向场长,新年好!”
“杨科长新年好,今年怎么没把嫂子接到山上来?”
“周科长、郑科长、毛队长新年好呀~”
场面一下子变得热烈,与刚才对刘丽丽的冷淡形成鲜明的对比。
刘丽丽撇了撇嘴,心想这世间都是些变色龙,一看到领导马上就热情起来。只恨自己无权无职,没奈何夹着尾巴做人。
她拉了拉军大衣,娇嘀嘀地对着向北说:“向副场长冒着风雪亲自率队来知青点拜年,可真是农场的好领导啊。”
向北看到她,目光一冷:“刘护士好早,今天不值班?”
刘丽丽挤到向北面前,想要与他握手:“向副场长新年好,我来给您拜个年。您什么时候也到卫生所去慰问一下我们这些值班的护士嘛,孤孤单单的多可怜呀。”
向北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风雪里眸光似电,略点了点头,便向堂屋走去。
刘丽丽受到冷落,面孔一白。
向北忽然停下脚步,看着迎上前的乔亚东:“刘护士过来做什么?”
乔亚东一肚子的不满,板着脸说:“刘护士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说要给她弟弟刘斌找个厉害媳妇,让我们知青帮她留意留意。”
向北看一眼缀在人群之后的陶南风,她抿着唇一脸的郁闷,似乎不太高兴。向北迅速将这一切联系起来,转头看向刘丽丽。
“刘护士,你若当真想管教刘斌,我倒是可以介绍一个合适的人选。”
刘丽丽看中了陶南风,哪里还看得进其他的人,不过听向北说起,不得不打叠起精神回应:“哪一个?”
“北坡村朱猎户家的姑娘。”
朱猎户家的姑娘今年二十八,自小没了娘,跟着父亲上山打猎,力气大、脾气大,一手好枪法,绝对厉害。
只是有一点,朱猎户只有这一个独姑娘,要求女婿必须入赘。
听向北提到这位姑娘,毛鹏在一旁竖起了大拇指:“真是个神勇的铁娘子,一个人抓两头野猪,十里八乡那是赫赫有名。”
知青们也听说过这个姑娘,都议论开来。
“这姑娘好,刘斌就算有猎.枪都制不住她。”
“可不是?一百多斤的野猪都能单手掀翻,刘斌再凶也不怕。”
“我觉得向场长这个提议好,刘护士您直接上门提亲肯定能成,到时候记得给向场长送双鞋。”
当地有个风俗,媒人做媒如果成功,新人得做双鞋子送给媒人。这话一说,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刘丽丽面色大变:“你莫害我……”说罢,匆匆离开。
她身后的笑声越来越响,催得她越走越快。一不留神摔了一跤,气得她直咬牙。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可是总有一天什么,刘丽丽却说不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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