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封的巴士车厢内弥漫着各种难闻气味,路边镀满尘土的草木,灰黄一片。
车轮所过之处尘土飞扬,害苦了交会而过的摩托车骑手。
穿越十八弯山路,长途巴士驶入人车混乱的野镇。
野镇的混乱及肮脏景象,勾起初中时代那段青涩记忆,段一记得情窦初开之时暗恋过的十四岁少女。记忆中对方的成熟和艳丽,于十年之后的今天,依旧清晰如初。成年前的记忆太过神奇,相信再过十年,甚至二十年,如果突然想起,段一还能说出她的名字,那个当年曾傻傻地划下不止千遍的“肖绫”。
肖绫仅仅是灌满乏味中学时代的一段记忆,对方未必知道他一厢情愿的自作多情。
对方未必知道有段一这么一位羞涩小男孩。
段一匆匆转换短途巴士,在石桥头下车,沿着江边土坝河堤,步行十里路,隔着金黄水稻田野,望见了依山而立的村庄。
“你回来了!”路遇的村民一抹往日眼中的钦佩之色。往日他们会笑容满面地说,大学生回来了!
村里唯一一位大学生沦为阶下囚,这严重冲击他们口口声声读书无用的观念。
“你看谁家的儿子在三角地区开了厂,人家十六岁开始出去打工。”
“不用说远的,你看那谁,大字不识一个,现在在野镇左右逢源,黑白两道都听他使唤。”
“你看谁家的那个,读书读到胡子都出来了,家里面养的那两头猪刚够学费,大学生又怎样,还不是坐牢去了,你说读书有什么用?”
身后追着一群他几乎完全陌生的小孩,他们远远地喊:“大学生,大学生,劳改犯,劳改犯……”
段一冷冷地回过头,小家伙们识相地跑开,段一继续前行,身后的喧哗声依旧。
段一的家在村尾,钥匙已对不上换过的新锁,他在冰冷的门槛石上,坐等。
秋意凄冷,段一抱手倚靠着陈旧斑驳的大门,悠然睡去。
如同昨夜车站外的露宿。
见鬼,一定是变天了,现在比昨夜还冷。
当被父亲叫醒之时,天色已晚。
萝卜干配热粥,段一吃得很香,最纯粹的家乡味道,在最简单的碗碟里。
“羞死人了你,白白送你读十几年书,竟落得这般田地。”父亲说。“你老妈都被你气疯了,是真的疯了。”
“真的疯了?”段一问。此时挑着空粪桶的母亲从外面回来。
“真的疯了,逢人便说她的儿子是做官的状元,这同时乐疯了村里的妇人。”父亲看了一眼闷不做声的母亲,若无旁人地说。“而且还变成了仙姑,说有神仙在耳边跟她讲话,称她很有潜质。”
“哦!”段一说。“我想在家弄个农场,果蔬禽兽一起种养。”
母亲立刻破口大骂。“我就说了这野种白送他读书了,只有不出息的人才会在家种田,枉我一年养一窝猪,全给他花光了。”
“哎,老妈,还说有神给你指点。”段一说。“神应该不会叫你用脏话吧!我觉得野种这两个字,真的很刺耳。”
“哦!”母亲突然恢复往日的冷静,忙活起琐碎的家务。
“我带她去镇上的精神病医院关过一个月,她倒是像个正常人,和别人有说有笑,只要一提起神鬼,就会马上喃喃自语。”父亲说。
“应该是更年期受到刺激,处理不好导致精神分裂。”段一说。“她不会承认自己有问题对吧,她坚信耳边的神仙是真实的存在。”
“嗯,”父亲说。“医生也是这么说的。”
此时,母亲放下了手中的活,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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