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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这一脉虽然只是刘家支脉,但也颇受族长照拂。
有时候连洋人都在族长引荐之下到刘记稠庄来进货。
姐夫昨天过来,给他送了一笔款子过来,但是这钱得还呐。
治标不治本,难道...丝稠真的已经走到穷途末路的地步?
...
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
陆家肉铺。
陆老掌柜有一手绝活,切肉动作如流水,不用秤,说八两绝对是半斤。
竖起耳朵仔细听旁边酱料行掌柜吹嘘今天见闻。
龙舟没啥好吹的,年年有。
大排查抓捕红党的事搞过多少次都记不得数了。
而且说这事犯禁。
跟着讲趣事儿...
“...我觉得那个林保松肯定还会来,老刘的二女儿看来难逃作小的命。”
老铁匠摇头:“怎么可能?他们家杨姑爷昨天过来后,今天一大早,老刘就将欠咱们的款子都结清,应该能坚持下来。”
“你不知道啊,那林保松拜了上海三龙头杜月生的码头,又投靠了吴江帮的张近江帮主,还跟小鬼子池田暗中往来,如今灰白两道通吃,他看上刘家,我倒觉得是老刘祖上烧了高香。”
“哎,可惜了小欣那丫头。”
“白发人送黑发人,世间惨事呐。”
陆掌柜终于插了一句:“我说,你们能不能别嚼人家舌根子?”
“听说小鬼子的纱又降价了,得去买点放家里存着,说不定哪天又涨起来了。”
“现在抵制日货,你敢去买,不怕县上那些学生娃娃撬了你家祖坟?”
“撬就撬吧,这年月,日子不好过,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哎,我听说渡头村的王老板要将自家姑娘送进梨园...”
“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可惜了哇,昨天还在学校门口看到过那丫头...”
“那么水灵的姑娘,可惜了哇。”
“嘿嘿,说不定咱们以后也有机会一亲芳泽...”
“哈哈哈,你跟老子想到一块去了,到时咱们当个连襟。”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
渡头村。
“爸爸啊,我不去啊,求你了...你想想办法啊...”王秀抱着爹爹小腿哭得撕心裂肺。
“秀啊,爹也是没有办法,要是有一丝活路,爹也不会出此下策...”王钟祥老泪纵横。
“别婆婆妈妈的,到了我家院子,吃香喝辣,还能每个月接济你爹爹。”一年青美女眉眼带俏,耐心地劝。
“长腿一张开,财源滚滚来,这世道笑贫不笑娼,别给脸不要脸,你要是不愿意,有的是人愿意。”旁边的黑衣人却不耐烦了,今天他还要收几个姑娘,在这一家就浪费了他半天时间。
“住手,你们这些坏蛋!”几个中学生模样的人从村口气喘吁吁冲进来。
“吆呵,哪来的毛都没长齐的家伙,敢在大爷面前指手画脚?”黑衣人伸手到腰间,掏出把斧头晃了晃。
“我艹你老姆,逼良为娼,还敢掏凶器,信不信现在我就能让们吃官司!”为首少年浑然不惧。
“你谁啊?”见这位不怕死,黑衣人倒是愣了一下。
这年月江湖大哥多如牛毛,谁没个沾亲带故,可别踢到铁板上。
就连以前上海黄大龙头都看走眼,踢到浙江曹督军少爷的铁板,差点连命都丢了,被传得满天飞。
少年笑了笑,一脸得意:“我是谁?呵呵,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爹爹,听好了,家父史玉拄!”
黑衣人绞尽狗脑子,也没想出这一带有这么号人物:“什么来头?”
“江阴河防团...团长!”
黑衣人愣了,江防团?长江上说一不二,连漕帮大爷们都得给面子的主!
别说是团长,就算是个连长,这年月都能横着走,缩了缩脖子看了旁边的老鸨儿一眼,没敢搭茬。
一句话没说利索,都有可能沉江里喂王八,何况,他这把斧头上边还没刻上数字...
旁边旗袍开叉到腰的老鸨子一手叉腰另一手挥手绢,风情万种:“小哥儿,这事就是你不讲道理了吧?王老爷欠了银号的钱还不上,我给他还钱,而且还让王家姑娘吃千人饭,不用干活就能吃香喝辣,这样的好事儿,你说什么娼不娼的多不雅?”
另外一年龄小了些的少年两眼放光,强作意气风发,变声期公鸭嗓子嚷嚷:“都说老鸨儿两张嘴,能把四十老娘们说成十六黄花闺女,能把黑的进整得白的出,嘿嘿,今天就算你说破天,也休想把人带走!”
“那也行,你有本事,拿两百块大洋出来,小姑娘现在就归你...还是个雏,你不吃亏。”老鸨儿乐了,这小子看着不大,却是同道中人。
黑衣汉子不敢说狠话,跟着附和:“没事,王老爷,反正你欠银号的钱,又不欠我的,到时候就算打官司,也跟我们无关!”
王老爷哭丧着脸:“林自颖啊,都是你王叔没本事,生意不好又欠了高利贷,现在还不上本,我也确实没办法,这事你们就别掺合了。”
黑衣汉子听出点门道,这小子说他爹爹是江防团长史玉拄,这小子却姓林...
这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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