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到达昆山镇。
守在镇西公路上的警员,是自己昔日的手下,扔了包烟出去。
警员直接挥手放行,屁话都不用讲。
他不仅认识警队的人,调查一处的特工也认识不少。
调查处经费有限,不可能养太多的人。
很多时候特工办事也还得仰仗他这位地下的爷。
两辆车停在警队门口中,满脸是沙的松哥下车呸了两口。
坐在树下的吴警长自然认识自己的前任。
两人随便聊了两句,松哥大致了解情况,转身直接往镇公所大门走。
吴成贵脸色变得阴沉。
守在门口的党务调查处苏州站行动队员。
早在小汽车来的时候通过车牌知道来的是谁。
林保松刚要进去,那队员却忽然伸手:等等,身份证。
林保松笑了笑,规矩还是得要的。
拿出身份证押给那行动队员,带着两手下熟门熟路走进镇公所小楼。
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林保松不时给相熟悉的人打招呼。
直接往镇长办公室走,想那程站长亲自过来。
不会呆在别处,那不符合他的身份!
必须坐在镇长办公室,这也是规矩。
程站长其实挺年轻,一身中山装英俊干练,看起来一身正气。
仍然在哼曲儿,不知道他累不累。
手中捏着指甲钳修指甲,一副悠然自得模样。
眼睛余光看到林保松,连头也不抬。
程站长好!总不可能等人家先你打招呼吧?林保松先开口问好。
程一鸣架子端足,这才抬起头,直接了当讥讽:怎么,又来当说客?
呵呵,站长高瞻远瞩林保松毕恭毕敬,这位号称程阎王。
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主,虽然他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但是大家都在这一片地上混,互相还是得给个面子。
调查处要是没有他斧头帮众的支持,想要了解些消息自然要难那么一点。
比如你调查红党要用船,我高兴呢这船就有,不高兴这船还是有,不过,得等到明天
这年月,要捞钱就得走水路,我不敢公开对你官老爷怎么样,我押押你的货行吧?
甚至偶尔遇到雨天,船上或者货场的蓬布没盖好,货物淋了雨长了霉,想找茬你也找不着咱啊!
双方心照不宣。
程站长挥手,叫站在门口警戒的特工给林保松倒杯茶。
这也有讲究,一般人叫倒杯水。
这才开口:有什么屁事,直说吧。
昨天我来这里,去我老丈人家,有几个江湖上的朋友留在镇上,就是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哦,你在这儿还有个老丈人?怎么没听人说起过说没说完,抬头问正好端茶进来的特工:哎,你有听说过没有?
特工面无表情看着林保松:林老板准备娶刘家二姑娘填个房,据说昨天吃了瘪?
能给站长倒茶的当然不是一般人,相当于是秘书,知道的事很多。报
他当然知道站长要自己什么,而说这话的意思是,林保松你有钱了不起吗?
老子知道你的底细,随时可以办你!
林保松老江湖,这些门门道道当然知道。
也不含糊,直接抬手伸出食指比划四下,意思自己出一万大洋。
连
常用江湖暗语都不说。
林老板呐,不是我说你,你跟小鬼子打交道,这条路可不好走啊。
这是警告,意思是嫌钱少。。
上了船又没有其他船才发现,这水里没有别的船,想靠岸也没机会。意思是翻一辈,给两万。
程一鸣面色平静,就像是菜市场买了两分钱的白菜一样:行,人送到日租界,别的事我不保证。
谢谢站长。面对这位程阎王,他觉得自己的道行还是差得太远。
自己昨天干了什么事,对方一清二楚。
也就是说,自己手下中有行动队的人,而自己偏偏却连查都不敢查。
滚。
程站长再见。林保松也不含糊:告辞
一句话两遍,表示自己不满他安排人在自己身边。
程一鸣没有说话,继续哼曲儿,意思是你是龙也得给爷盘着。
出了门,林保松长出一口气,江湖人面子话必须说,不然对方以为自己怂蛋。
办这件事只能跟姓程的当面讲。
要是打电话,谁也不知道对方的电话旁边有没有不相干的人。
程一鸣转头看着窗外,看到林保松走出镇公所,眯起眼自言自语:不知道这条喂不家的野狗,杀了能出几两肉
桌子上的电话忽然响起,程一鸣顺手抓起:喂
情况怎么样?听筒里一个中年男声威严。
处长好听到这个声音,程一鸣屁股上像是装了弹簧,从椅子上蹦起来。
语气换了个人似的:报告处长,大家伙还在冒着酷暑紧张排查,先期排查出六个,全部确认六个,又是搞测绘的,一会儿我让兄弟们连夜将报告送到到总部
这话说得有艺术,先报告,再说自己辛苦,再说已经完成的一只,再说下一步计划,就差总结
那弟兄们辛苦一下继续审,审出鬼子的特工,交给杨特派员晚上带回上海,小鬼子现在经已经通过外交部向我们抗议
怎么送人,早就安排好了,但是不能说:处长,他们消息来得挺快的啊?
一定要想办法将打进苏州站里的日奸给我揪出来!对方说完直接挂了电话,这叫下达指示,没限时间,意思是你小子看着办,要是办不好,我分分钟能将你给撤了。
是!即使处长没在,程一鸣也仍然打立正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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