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一看见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抬手指了指里面的房间,然后在谷大用和魏彬,还有张锐等人的注视下,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这间房子,是皇帝平常用来暂时休息的地方,房间不大但非常温馨舒适。
一道仕女画的屏风,将房间内部和外面隔开,屏风后面是兽首的青铜香炉,从兽嘴里冒出袅袅香烟,在空中飘荡,安神的香味让人内心感到平静。
嘉靖绕到大案后坐下,随手摘下支毛笔,把玩在手心里,用轻松的口吻问道。
“你今年也有五十多岁了吧?老家还有什么人没有?”
“回主子,今天五十有六,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在锦衣卫任千户,还有一个在家侍奉高堂。”
“你从内帑拿了多少?”嘉靖看到张永的那一刻,便明白他是来干什么的,只是他没想到最先来的,竟然是他原本不打算追究的张永。
“成化年,借茂陵司香时,从大内支取三万两,实际花费一万两,奴才昧下了两万两;弘治十八年,清算太监吴忠的房田,我自己留下了一处庄子,还有良田五十亩;正德元年,督练神机营,和江彬共同贪污军饷十万余两,奴才分得四万两;这些年,先帝每年奖给江彬的钱财,他都会差人送我五千两!
奴才算了下,在宫里当差的这四十五年,我总共拿了不该拿的钱,近十万两,我已经让弟弟卖了些房田,凑够整十万两换成了银票。“
张永跪在地上膝行向前,从袖中摸出一张银票放到案上。
嘉靖没有看那张银票,眼睛穿过笔架看着张永稀疏的可以看见头皮的头顶,几根白色的头发倔强的站着。
“你跟江彬很熟悉?”
“奴才掌管神机营时,曾奉命督十二团营,后来团营由江彬掌管,与他有些交情。后来江彬得宠,奴才年迈,但碍于奴才手里有他吃空饷的把柄,因此私交还算过的去,他也每年差人给我送些银两。”
张永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要被赶回老家,侍奉家中高堂的心理准备,因此对人人避之不及的江彬,也丝毫没有避讳,实话实说。
这些年,他攒下的钱,已足够他衣食无忧的过好剩下的日子。
嘉靖没有对这件事表明自己的态度,脸上也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只是淡淡的在纸上画了个圈,再次问道。
“你可认得杨一清?”
张永点了点头。
两人只是偶然的机会,共事过一段时间,却相互欣赏以至成为莫逆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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