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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还需慎言。这一次,理所当然是潘氏从中作梗。”王夷甫口不应心地道。他受侯爷密嘱,暗中操持世子入京一事,未想最后闹了个满城风雨,路人皆知,连兰陵潘氏也趁势兴风作浪。而原老太君千里迢迢赶赴建康,若说没有原氏族人推波助澜,他自己都不信。
赵蝶娘款步下车,静静地立在侯府门前,像是与两旁雄壮威严的石狮对视。浓重的乌云下,石狮愈显凶狞,怒张的阴森狮口被暗红的宫灯映照,血色斑斑。
“长史大人。”青衣小厮悄悄瞥了一眼赵蝶娘,对王夷甫悄声耳语了几句。
王夷甫神色一滞,问道:“侯爷呢?”
青衣小厮道:“侯爷仍旧抱恙在身,下不得榻,只嘱咐一切由老祖宗做主。”
王夷甫沉默片刻,脸露为难之色。赵蝶娘偏过娥首,黑白分明的眸子在王夷甫和小厮脸上转了转,淡然转身:“走偏门吧,前面领路。”
“多谢夫人。”青衣小厮如释重负,躬身行礼。
王夷甫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张口欲言,还是化作一声轻微的叹息。
“走偏门?”支狩真楞了一下,旋即领回了其中的阴暗。
“你随王长史走正门。”赵蝶娘神色如常,“听娘的话,休得耍小孩子脾气。”
“为什么娘亲要走偏门?他们到底想做什么?”支狩真眉头一挑,便要发作。
“世子,想要你娘亲堂堂正正进出侯府,就要忍得一时荣辱。”王夷甫深深地看了一眼支狩真,正色道,“无论偏门、正门,不过是区区两扇朱砂铜浇铸的大门,你大可不屑一顾,洒脱离去。然而从此之后,你休想再入士族,一览这世间最巅峰处的无限风光。今日,你可以仗着天资卓绝,羞辱潘安仁。可来日他正式拜入道门,只需动动嘴,就有无数修士抢着羞辱你。”
“安儿,照长史的话去做!”赵蝶娘面色一沉,“今日你选择在江上锋芒毕露,就要有始有终,怎能半途而弃,令人看轻你我母子?”
“可是——”支狩真拉住赵蝶娘的袖口,兀自忿忿不平。
赵蝶娘轻巧甩动了一下水袖,脱开少年,移步绕行:“我年少学艺之时,跟过一位梨园大家。她告诉我,在众人追捧之下,把戏唱得有头有尾并不稀罕。若是唱到一半,台下没人看了,还能把戏唱到底的,才叫大家。”
“世子,原老太君和族老们都在等你。”王夷甫不失时机地携起支狩真的手,拉着他进入侯府。
庭院重重,松柏森森,一路曲水不绝,泛着幽暗的冷光,从幢幢亭台水榭之间穿绕而过。
王夷甫介绍道:“这里的水是从秦淮河引流而来。”
支狩真走在曲折迂回的水廊上,凉风呜咽,一盏盏暗红色的八角宫灯映得远处碎影浮动,竟似有几分幽僻凄冷。“诺大的侯府怎地阴森森,看不到几个人?”
“以前倒是人多热闹。”王夷甫道,“六年前侯爷从地梦道带伤而归,为了静心疗伤,辞了许多闲杂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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