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投在墙上,如一幅尘封积年的旧画。
兴许拂去灰尘,可以看清画本来的颜色吧。王子乔深深地望了支狩真一眼,少年恰好转过头,四目相对,继而错开,眼眸深处似掠过同样的锋芒。
“这方天地没有鬼,至少人间道没有。”王子乔沿着曲折的溪径,逆流而行。正值晌午,巫族的人多在生火做饭。四处炊烟袅袅,飘入青山碧天。
巴雷眯起眼睛,目光如针:“先生的意思是,宝叔的事和中邪、诈尸没啥关系。”
王子乔点点头:“云荒的大燕王朝有个道武合流的门派,叫僵尸门。他们运用秘法秘药,将死人炼成行动自如、刀枪难入的僵尸。但一具尸体,通常要花上好几年的时间,才可能变成僵尸。支宝死的当夜就会走动,这绝无可能。”
“不是天祸,就是人为了。”巴雷目光一闪,“宝叔的事会不会是支由胡诌出来的?他事先藏起宝叔的尸体,再放到祭坛上,然后编了瞎话唬人?”老东西这么干,是想假借驱邪的名头,夺回祭祀大权?
“有这个可能。”王子乔悠然道。支由既然有身怀祝由禁咒术的嫌疑,正好借巴雷之手,逼一逼他。
“只是——”王子乔话锋一转,“还有另一种可能。”
“先生快讲。”
“当天半夜,支由只看到支宝的脸贴在窗上。仅此而已。”王子乔走上前方山坡,随手折下一支白色野菊,举到巴雷眼前。
“如果我躲在支宝的尸体后面,把他举到窗前,支由也只能看见支宝的脸。”他轻轻抖动着菊枝,“你看,虽然死人不会说话,但它照样可以点头。”
巴雷恍然道:“听先生这么一说,这桩事就没什么古怪的喽。宝叔留在泥地上的脚印,当然也能弄出来!不过,为什么要把宝叔的尸体放在祭坛上,还放干了血?”
“贵族的祭坛,就设在山顶上吧?”王子乔笑了笑,拾坡而上。向南的小路两边,巫族开垦了大量梯田,仿佛展开的苍青扇面,层层叠叠,直铺山顶。
“正该去祭坛瞧瞧。”巴雷琢磨了一会儿,觉得更像是支由在捣鬼。族里除了他,谁有胆子跟自己作对?
一路上,水声轰鸣渐响。瀑布自山巅直扑而落,崩雪溅玉,水汽滚滚。瀑布另一侧,高高伫立着巫族的祭坛。
祭坛上圆下方,斑驳山石堆砌,宛如凛然不可侵犯的巨人,古拙的气势压得瀑布俯腰垂下。
王子乔靠近了,细细审视。坛底东、南、西、北四角,各撑立柱,雕饰飞禽走兽、花草鱼虫。正方形的台座上,边角镂刻巫符,居中铺着一块扁平的惨白兽骨,想来是巫祭向天祈禳之处。
王子乔瞧了好一阵,才缓缓道:“放干支宝的血,或许是为了祭天。贵族最古老的祭祀仪礼里,不是有一种血祭么?”
巴雷摇摇头:“血祭那玩意,得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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