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时能去北京的话,也是挺好的一件事,在东升这块土地上,自己这张脸给人看着风风光光,飘飘洒洒,可是有谁知道自己每迈一步都吃力呢?而且是忙忙碌碌中也没把一局搞出个太平样来,事事总是累不到点子上。
哀哀之中,袁坤晃了晃脑袋,意识到一局的日子,马上就没法儿过了,乱套的那一天就是二局得到两个亿那一日,就算一局二局合并,想必自己也没好日子过。常言道,瘦驴难拉磨,跛脚马跑不出速度,瞎眼牛只能转熟场……
一直坐到夜深人静,一直到睁不开眼睛上床睡觉时,袁坤才打定主意,尽快进京面见苏南。
4
就在袁坤为陕西死人这件事不知怎么痛苦好的倒霉下午,白石光跟马义的账也算清了。
白石光是在下午五点多钟回到东升的,两脚落地后,他没急着回家,在一家小卖部使公用电话与赵松联系。他在山西和千文市时都给赵松打过电话,想跟他解释一下有关情况,表示一下歉意,可就是听不到赵松的声音,赵松的手机一直无法接通。
白石光拨通了经理办公室电话,接电话的人说赵经理下基层慰问还没回来。
白石光扣下电话,望着天空,琢磨着是不是应该给温朴打个电话,但他一时又拿不准温朴现在知不知道这件事?知道了又会知道多少?心里这么一推磨,就越发没底了,不得不打消了联络温朴的念头,觉得还是等自己把事情办到亮堂处再跟他打招呼好一些,因为有些话,现在怎么说,都没办法说明白。
证明我白石光是人是鬼,不在乎这么一点时间。他的上下牙咬出了声音。
交了话费,白石光到路口拦了一辆红色出租车。上车后,不等司机问他去哪儿,他就说去水务局。
出租车拐上嘉乐街时,白石光觉得脚底下有什么东西滚动,弯腰拾起来一看,是一大瓶雪碧,觉得气味不对,拧开盖子一闻,里面装的是汽油。
司机说,中午两个醉鬼带上车的,说是去放火烧移动大厦,你说这不是找病嘛,他俩下车时,我把瓶子唬弄下来了。
白石光哼哈地听着,忽然意识到这瓶汽油对自己很有用,就说,师傅,把这瓶油给我吧。我出差刚回来,这是去单位骑摩托车,我担心油箱里的油不多了。
司机说,只要不去放火烧移动大厦就行,拿去拿去。
白石光离开千文市前,跟大秋约好要他暂时对马义封口,所以马义现在还不知道白石光身上掖着三百万的汇款。但马义一见白石光,还是觉出了不妙,目光直往门口溜。
白石光把马义逼到老板椅上,陶出汇票,在他眼前晃着说,三百万,我全带回来了。
马义想站起来,被白石光按了下去。
白石光把汇票装进手包,然后把手包扔到沙发上,掏出打火机,拧开雪碧盖子,二话不说,顺着马义的脑袋瓜子浇下去。
马义给浇傻了,等反应过来时,白石光已经住了手,他只浇了半瓶。
马义抖着嘴唇道,好兄弟,我错了,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行不?
白石光骂道,王八蛋,你够毒的了,你知道被人坑被人骗是什么滋味吗?我上有老下有小,你也下得了手?说到这两眼潮湿,把剩下的半瓶汽油倒到自己身上,又说,那好,老子今天就找你这个杂种陪死!
马义瘫了,拱起手说,别别别,开个价怎么样?
白石光伸出裹着绷带的断指说,不见的那半截,我送给大秋了,你说这个价怎么开?
马义的身子,又矮下一截,绝望地说,十万!
白石光摇摇头。
马义又说,十五万?
白石光笑了。
马义往起挺挺说,十六万!
白石光看看手中的打火机。
马义闭上眼睛说,十八万!
白石光这时产生了错觉,越看马义的脑袋,越像一个卡通大鸭头,这错觉让他从记忆里勾出了成片成片的野鸭子,洼子淀里的野鸭子,还仿佛看见一个长得跟白石光一模一样的青年,趴在船边,一张麻木的脸上,鲜血淋淋,正在机械地咬着野鸭子头,咔嚓咔嚓……
马义看到白石光的脸色越来越狰狞,身子就不住地筛糠。
白石光说,十八万,这个数,你就心疼了?
二十万!马义咬牙说。
白石光顶上说,你要是我呢?这个数,满意不满意?
二十……一……二万……马义的舌头打颤了。
白石光挺直了腰说,我操你妈,甭费口舌,二十五万,少一分你死定了!
马义梗直脖子,把一只在桌底下攥紧的拳头摆上了桌面,从嗓子眼爬出两个字,行吧……
白石光说,在这个一言为定上,你小子还可以再骗我,但你最好先把全国的汽车都买到手。
马义望着白石光,不知是因为内疚还是惜钱,竟然掉下了成串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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