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至下,细心地把妹妹的上身擦出来。
朱桃桃直起腰,休息了一小会儿,换了一盆水,把妹妹的内外裤退下来,像擦妹妹上身那样,把妹妹的下身也擦了出来,然后找来一条新内裤和她的一身睡衣给妹妹穿上。朱桃桃端详着朱团团,直到把两眼看花了,才拽过薄毛毯,盖到妹妹身上,蹑手蹑脚出了卧室。
温朴已经把桌子收拾干净了,坐在沙发上不知想什么呢,见朱桃桃出来了,满头是汗,禁不住问,她没事吧?
朱桃桃说,没事,我给她擦了擦身子,睡了。
温朴瞅着朱桃桃,欲言又止。
朱桃桃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说,我跟你说点事。
温朴就往沙发的一头挪了挪屁股,朱桃桃挨着他坐下来,拢了一下额前的散发说,事到这个地步,我不能再瞒你了,等会儿你得配合我给团团抽血。
温朴一脸糊涂,紧收着眉梢问,抽血?什么意思?
朱桃桃说,检测。她跟香港人上床了,我怕她染上艾滋病。
温朴下意识站起来,脑子里嗡嗡直响,望着朱桃桃,眼神直勾勾像个缺心眼的人,许久才恢复过来,惊讶地问,你是说,你给她抽血?
朱桃桃也站起来,面对温朴,眼圈发红,喘息急促,一言不发。
天呐!温朴再怎么想,也想不到朱桃桃会动这样的心计,就算她无限度地爱她的妹妹,或者说无限度地怀疑她的妹妹……他声音颤抖着说,你不会是开玩笑吧我说?你抽血?你会抽血吗?还有,你拿什么抽?
朱桃桃不慌不忙地说,东西我都买回来了。
温朴抖着手说,虽说她是你妹妹,可这里面也人权、也有隐私、也有……你这样做合适吗?日后她要是知道了,会是什么感受?这些你都想过吗?就算怀疑她感染了艾滋病什么的,那我们也可以想办法,通过正当渠道检测啊?
可是我的感受,你想过吗?朱桃桃扑进温朴怀抱,搂紧他抽泣道,我害怕我没办法,我只能这样做,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她再怎么着,再怎么着我也不能失去她……我要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你就帮帮我吧……等她醒过来,我们就没有机会了。
你在红酒里下了什么?温朴这才意识到红酒里有问题。
朱桃桃咬咬嘴唇,横心的劲头说,催眠散。
你……温朴瞠目结舌。
朱桃桃哈了一口气道,就算我这是在犯罪,可是看在咱们两口子的份上,你就不能做我一次帮凶?
温朴心里一软,感觉陌生的朱桃桃,又一下子被他熟悉了,他无力再从朱桃桃这个让他恐惧的阴谋里,挑剔什么对与不对了。再说她们毕竟是亲姐妹,打断骨头也还连着筋啊!
那天给昏睡中的朱团团抽血时,温朴没想到毫无此类经验的朱桃桃,脸上居然异常镇定,一招一式的还真像个富有经验的护士,这让他不寒而栗,脑子里不停地闪现出天使与魔鬼这几个字。
朱桃桃拿起朱团团的右胳膊,把睡衣袖子挽上去,抚摸了一阵子,低下专注的目光,琢磨了好长时间才开始下手。而这时的温朴,心里却是一点谱儿也没有,他想她一针能解决问题吗?前年自己献血,还给专吃这腕饭的护士扎了两针呢。万一她把朱团团的血管捅破了,大出血怎么办?针头断在血管里她能处置吗?还有……无数个攸关生死的问号,像一个个空衣架,挂在他脑子里,他做好了抽血失败后拨打120急救中心的心理准备。
捆扎好,朱桃桃指挥心跳过速的温朴集中精力,把朱团团的右手团成拳头,攥紧,别动,同时拍打朱团团的胳膊找血管,找到后消毒。这时的朱桃桃尽管也紧张,但不放弃的念头,撑着她的动作一再往下。
朱团团的动脉血管已经突起来了,但显得不够充实。
朱桃桃说,你再使点劲攥。
温朴加力握着朱团团的手,心已经窜到了嗓子眼,额头上的汗珠掉下来。
就在朱桃桃入针的一刹那,温朴心里一炸,脑子里仅剩下了两个字:魔鬼!
朱桃桃突然急促开口,别颤,把稳了你!
正在哆嗦的温朴,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血抽出来了,朱桃桃盯着针管里的妹妹的血,嘴唇蠕动了几下,空着的那只手,抻了一下汗水溻透的胸衣,艰涩地笑笑,自言自语道,我要是学医护,指定能拿到南丁格尔奖!
望着脸上汗水滴滴答答往下掉的朱桃桃,温朴感到心在缩小,同时恐慌地想,这女人走火入魔了吧?
温朴讷讷地问,这血,今晚放冰箱里保管吗?
朱桃桃说,不,我送走。
温朴不安地问,这么晚了,你往哪送?
朱桃桃说,我都安排好了,你不用管了,我走后,你听着点动静,她要是有什么,你马上电我。
温朴嗓子眼发痒,咳嗽起来。
朱桃桃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3
朱桃桃走后,温朴躺到沙发上,浑身软绵绵,还有点冷,胡思乱想中就觉得自己这会儿不是躺在自家客厅里的沙发上,而是某一家医院的太平间里,头皮上嗖嗖地冒着寒气。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迷迷糊糊中的温朴,隐约听到了房门开动的声音,就一骨碌从沙发上下来,使劲挤了挤酸涩的眼睛。
朱桃桃一关上门,就靠到了门框上,头发乱蓬蓬,脸色腊黄,一副精疲力竭的样子,手里捏着一个纸卷。
回来了?温朴走过去,心里嗵嗵地跳着。
朱桃桃问,她没事吧?
温朴说,没事。
温朴把朱桃桃搀扶到沙发前,朱桃桃一屁股坐下去。
温朴问,喝点什么?茶?奶?白开水?还是饮料?
朱桃桃说,我不渴。
温朴看了一眼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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