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段确。
他原本只是散骑常侍一介散官,如今成为握有实权的御史,颇为沾沾自喜。
待得吏部发出行文,他换过官服,接下印信,率领人马,浩浩荡荡西出长安,风风光光朝岐州前行。
这日来到五丈原,不免想到诸葛亮。
自己如今车驾仪仗,前呼后拥,威风或也不逊武侯当年。只是孔明乃“相父”之尊,仙风道骨,羽扇纶巾,自己却不好公然仿效。
于是来到驿站当晚,段确命随从设酒之后,便将众人斥退。
时当夏末秋初,正是溽热节令。此行囊中带有蒲扇,他自寻了一把,自斟自饮,自搧自诩??
段确嗜酒豪饮,堪称海量。然而这晚独酌,不知为何,方才数杯下肚,便已昏昏醉倒??
也不知昏醉许久,段确略微回神,只觉冷风飕飕,不自禁地一阵觳觫,登时惊醒。
醉眼昏望,四下阴风惨惨,魅影幢幢,冥路幽暗,凄森寒凉,全然不似人间气象。
此时只听远处传来脚步声,他方才意识到,自己蜷缩在一排栅栏边的阴影中。
只听那脚步声逐渐走近,经过自己之时似乎望了一眼,然后继续前行。
此时前方鬼气啾啾之处,亮起茕茕灯火,隐隐像是审案衙堂。堂上一人声音威猛,问道:“段文振,你来此做甚?”
段确听闻,登时大惊,盖因段文振,正是他已过世的父亲。只听段文振说道:“启禀大王,下官在世之日,曾受杨秀、苏威诬陷,遭到除名??”
段文振遭到除名期间,段确兄弟俱受牵连。
那段时日凄风苦雨,备受屈辱,段确永远无法忘怀。
只听堂上那位大王说道:“杨秀、苏威都已遭受果报,难道你还有所不满?”
段文振忙道:“不,不,下官不敢。只是今日听闻,当年为下官平反的主官亦已来到阴司,下官盼能略报恩德于一二。”
堂上那大王叱道:“阴司簿籍条列详陈,在这焰摩森罗殿里,岂容尔等图报私恩小惠!”
段文振正不知如何回话,忽闻外间有牛头马面奔入,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大王的外甥李药师遭人诬陷了!”
那大王一听,勃然怒道:“这阳世间种种,愈发悖天忤地了!”
此时段文振却笑道:“大王莫怼莫忿,令甥此事,恰由小儿段确按察。下官今日特领小儿来此,愿受大王差遣!”
那大王喜道:“当真?那段确何在?”
段文振回道:“小儿乃阳世间人,不合进入此殿,如今已在栅外待命。”
登时即有牛头马面,举了火烛来到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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