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在她的心里滚来滚去,在她舌尖也翻来覆去,却不知道为什么唇重的很,不管这些话怎么翻滚就是不能自她的嘴里吐出去。
碧螺真的以为自己不会被收买,她真得认为自己对淑沅是死心踏地,谁也不能让她做对淑沅不利的事情。
可是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原来不是那样的,一切都如陈氏所说——人都是有价钱的,你没有动心只是价钱不对。
现在的价钱,真得很让她动心,真得让她摇头说不就非常非常的艰难,艰难到她根本摇不动头、说不出“不”。
陈氏没有再提淑沅,她知道有些话说多反而不好,如碧螺如此聪明的人根本也不必多说,因此她把一两、五两的银票收到面前开始整理。
“姑娘你不认为有这些零零碎碎的银票很奇怪吗?银票都是通兑的大通银庄,哪里都能兑成银子,为什么弄这么多零碎的,都换成百两的岂不是好拿?”
她说到这里抬头看一眼碧螺:“出门在外,我就想着财不能露白啊。有些零碎的在身上一来换银子方便,二来也不会引人注意,平安啊。”
“有银子,我们年岁又不大,来日方长且有好日子等着,当然要小心谨慎些,等到地头、等安排妥当了一切,那个时候手中的银钱才是我们的,对不对?”
鹊儿见碧螺一直不开口,便上前相帮陈氏收拾那些银票:“娘,你说错了,这些银钱到了地头、安排妥当了,全都是碧螺姐姐的——凭姐姐想要安排妥当那还不是极容易的事情?”
她开始帮陈氏敲边鼓。母女说的就好像碧螺已经答应了她们母女一样,仿佛碧螺已经是她们的自己人。
碧螺的汗水自额头流下来,一双手忽然拍在桌子上,震的桌上的东西不少都轻轻的跳了跳。
她的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直不愣登的盯着陈氏:“我,绝对不会做伤害少奶奶的事情!”咬牙切齿的说出来了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说的好像和陈氏有着积年深仇大恨,都像是要活生生的咬陈氏一块肉下来。
碧螺的呼吸粗重的如同一头干了三头活的老牛般,手背上的青筋和额头上的汗水互应着:她很紧张,非常的紧张。
陈氏合上了眼睛,长长的、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姑娘,我刚刚就说了,我们母女对姑娘所求只有一件事情——带我们母女出府。”
“我用这箱子所求的,只是想保住我们母女的性命。如果事可为,又怎么可能会有我把箱子交给姑娘的机会呢?现在已经不可为,我们母女只想离开。”
人的向往和人的贪念只有一线之差,有时候很难能区分的那么清楚:有时候,人的向往助长人的贪念,而有的时候是人的贪念让人认为那就是自己的理想。
陈氏很明白这其中的区别,但是她并不会告诉碧螺。
道理并没有错,但是所有的道理都不是单独拿出来说,都是对应着人与事来说——敌国的细作是坏人,可是予敌国来说却是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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