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乱发贴额,显是经历过一场剧痛,而现下似已安然入睡。胤禛问:“如何?”
太医首先回道:“宋格格与肚中孩子并无大碍,只是这每日戌时肚痛,戌时一刻即消,实在奇怪。把问脉象,却又无任何异样。”
胤禛怒道:“都见红了,还无异样么?要你们这帮庸医何用?”
太医见胤禛震怒,忙说:“孕妇脉象本就较常人有异,变化无常。但已有明显肚痛加之轻微见红,宋格格胎象如此不稳,保住的可能性极小。”
“是巫蛊!是巫蛊啊!”云惠不知何时醒来,抢在太医前喊叫道,“四爷,有人在用巫蛊厌胜之术来陷害我们的孩子啊!”
胤禛皱了皱眉,既然此事已坐实,云惠确无撒谎,他定不能坐视不理,更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的孩子。宫中严禁使用巫蛊之术,加之他对神鬼之道全然不信,他更相信,有人正在设计暗害这个孩子。胤禛冷下面来,说:“平时宋格格都是由谁照顾着?吃穿用度都是从哪来?每日又有什么人进出这采凤苑?”
一一细问,查之采凤苑主要由云薇云惜在照顾,打扫庭院之类的,都由海定阁的苏拉负责,轮着班,不是很固定。吃穿用度都是内务府和御膳房送到海定阁,再由亦蕊分配。近期云惠身体不适,怡琳倒是每日前来小坐片刻。听闻此话,亦蕊暗自惭愧,身为嫡福晋,不仅没有照顾胤禛的孩子,连平日的问候也甚少。见一时问不出什么,云惠服下太医院送来安胎药,眼巴巴地望着胤禛。
胤禛不语,思虑一会,终于说:“跪安吧!凝秋,好好伺候福晋!”言下之意是他要留在采凤苑,陪伴云惠。胤禛不敢去回望亦蕊那澄澈的眼睛,怕忍不住跟她离去,只得偷偷望着她的背影,如风中芙蕖,盈自飘离。胤禛合衣在西窗边短榻卧下,任凭云惠的低泣。
虽不再见红,但云惠夜夜肚痛,太医放言此胎难稳,却又只能开出普普通通的安胎药来。胤禛也不得不开始相信世上或真有巫蛊之术,着手调查起来。
这日,内务府送来两套真丝二十六色绒绣被面,一套喜庆鸳鸯戏水的,一套清雅绣着几枝玉兰。云雁一见被嚷着要给亦蕊换上鸳鸯被面,羞得亦蕊满脸绯红。
亦蕊想到从未踏足的绯烟居,笑笑说:“凝秋,带上这套玉兰被面,我们去看看李福晋。”
绯烟居里,怡琳正平心静气地绘着一副山水。画快作成,正是聚精会神之时。近身宫女问兰通传,福晋驾到。不知为何,一抖手,一滴墨汁落在那山峦外的天际。一张画就这么毁了,怡琳摇摇头,迎了出去。
亦蕊笑着进了绯烟居,闻见那浓郁的墨汁香气,说:“妹妹这是在练字?还是作画呢?”说便,向书案走去。
怡琳低眉顺目,笑答:“信手涂鸦,还请姐姐莫笑!”
“怎会……咦?”亦蕊发现了那处败笔,思索片刻,她执笔在墨点处绘了一只翱翔的苍鹰。
怡琳见后点头喝彩:“笔致苍劲有力,形似,神似。”
亦蕊略带羞涩地说:“妹妹画得才好呢!喏,这套玉兰被面,你可喜欢?”说罢,拉着怡琳欣赏被面,或许叠着看不清楚,又难得与怡琳亲近一回。亦蕊童心一起,说:“凝秋,马上把被褥给换成这新花色。”
怡琳见她好意,不便相拦,冁然而笑。
凝秋与问兰,忙一同换起被褥来。当问兰将旧被褥抱起时,只听“噗”一声,一个小木盒从被中掉落地面,已然开启。盒内露出一个小草人来,肚子的部分插着几根长长的银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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