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众人不禁有些错愕和愤怒。云惠知目的达到,指着窗下多宝橱中的摆件说:“这对石榴红琉璃瓶!”
彩娟沉不住气说:“其他物事就罢了,花瓶是小姐的陪嫁,怎随意送人?”
云惠并不罢休,笑道:“妹妹不会如此小气吧!”
怡琳起身朗声说,“君子不夺人所好,连宫女都明白的浅显道理,宋格格没理由不懂吧!”怡琳言下之意,重提起云惠的宫女出身,令她气极败坏。亦蕊在云惠眼中一向是块软泥,而李怡琳,还未曾有福气侍寝的女人,她宋云惠更不看在眼里。从未想过,怡琳竟然当面直言,让她无法自辩。
怡琳继续说:“海定阁中女眷,以福晋为尊,你我虽年长,也得尊称福晋一声姐姐,否则随时可治你犯上之罪。”
云惠强辩道:“一家人,叙年资排辈,有何不对。”
怡琳轻笑道:“若叙齿,本福晋比你年长四个月;论资格,未排上玉碟家谱的格格,本福晋与你说话,已算得你福气!”
怡琳一番话,道理规矩摆得清清楚楚,云惠胸口一阵闷堵,恶毒地说:“有四阿哥的恩宠,那才是福气!看那薄命相,难怪四阿哥连碰都不愿意碰你!”
亦蕊喝道:“放肆!来人,掌嘴!”
“福晋息怒,不必和她计较!”怡琳波澜不惊,向亦蕊微微一福,提声道:“不错,本福晋的确尚未侍寝,但我与四阿哥并非露水夫妻,岁月漫漫,白头偕老,何必急于一时?倒是奉劝妹妹一句: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得宠时,收敛着点,以免在失宠时,连个嘘寒问暖的人都没有。对吗?福晋?”
“说得好,怡琳!”亦蕊毫不犹豫地赞同道。
怡琳继续说:“位份在那里,礼数需周全。妹妹若不服,可以去四妃那儿说理,姐姐定当奉陪。”云惠被怡琳的气场镇住,搓着衣角,哑然无语。怡琳骄傲地扭过头,调皮地向亦蕊眨眨眼,似乎在宣告她们联手的胜利。亦蕊报以会心的一笑,却没有发现怡琳手心因愤怒而被指甲抠破的痕迹。
或许是因为怡琳白天在明月楼的表现,或许是因为德妃雨露均沾的要求,胤禛晚上宿在了绯烟居。可是,之后的日子里,胤禛却夜夜在听潮轩渡过。夜里看书疲惫时,他打开听潮轩的窗户,望着明月楼的昏暗的灯火,略感安慰。他并没有去见亦蕊,似乎心中有个疙瘩未能解开。
两个月后,云薇来报,宋格格有喜,已请太医确认过了。胤禛忙放下手中的事务,匆匆赶去,采凤苑里已站满了一群人,亦蕊亦在其中。云惠远远就看见胤禛,伸出手去拉住他,喜极而泣道:“四爷,云惠终于有了你的孩子了。”说罢,扑入胤禛怀中,胤禛轻轻拍着她,奴才跪下,道:“恭喜四阿哥,恭喜宋格格。”
云惠流露出自豪而幸福的笑意,像只小猫似的,在胤禛胸膛上轻蹭,想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与胤禛的恩爱。胤禛并没有注意怀中娇人儿的意图,他紧张地四下寻找着亦蕊。亦蕊站在阴暗的角落里,面无表情,从那紧紧抿着的嘴唇和微微颤抖的手,胤禛读到了很多。胤禛心疼亦蕊,却也不好意思当着众人的面,推开有孕的云惠,将亦蕊搂入怀中。谁都没有注意到,另一个女人,李怡琳,阳光般笑容下掩藏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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