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力,往往也必然伴随着肆无忌惮的骄横。
客吉特的统治者,从来没有把西疆各族百姓当成“人”来看待。在他们的概念里,那些西疆乡巴佬就是一群可以恣意欺凌的两脚牲口。
嚣张至此,西疆民众的命运究竟会悲惨到何种地步,也就不难想象了。
所以,当圣唐帝君的目光投向西方,皇朝精兵猛将西出紫金关的时候,西疆百姓们眼里尽是拯救者的雄姿。
大家举着鲜花水果、捧着美酒佳肴,一边载歌载舞,一边夹道欢迎圣唐正义之师的到来。
在西疆鬼漠的热切期盼下,从东方而来的拯救者们,最终成功赶跑了曾经不可一世的客吉特人,给三十六国带来重生的希望。net
可是没想到,当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最初的拯救者却又摇身一变,不知不觉间成为了西疆新的统治者。
圣唐的力量开始快速填补、替换客吉特人退却时留下来的权力空间。在其后的数百年时间里,帝都为了巩固其在西疆鬼漠的势力,同时镇压那些心有不甘的当地民众,曾经不惜发动了多次大规模的扫荡征讨,直杀得尸山血海。
这种作为,似乎与之前的客吉特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至少,在很多不满圣唐的西疆贵族和拥有着客吉特人血统的族群看来,情况确实是这样的。
于是,他们又开始怀念起以前的主子。
时间的力量太过强大,强大到足以把久远的仇恨洗刷的干干净净。
西疆的某些番国势力陆续开始派遣密使,在私下里频频与突厥帝国联络,谋划着借助阿史那支斤的力量,能有朝一日摆脱圣唐的控制。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楼兰和疏勒两国。
这两个国家很有意思。他们因为政治愿意和宗教差异而痛恨圣唐,但是他们更加痛恨的,是周围的邻居。因为西疆很多的在位的国王,并不像这两个家国主那样,强烈反对圣唐的统治。
从客观的角度说,至少圣唐在帝都朝廷和都护府统帅这几个层面,还是对西疆各国表示了相当程度的尊重与爱护的。
毕竟,历代先帝定下的国策就是如此,圣唐与西疆也相安无事的打了多年交道。除了少数骑在西疆头上作威作福的害群之马,实在看不出有什么非得刀兵相见的必要。
再说了,真要刀兵相见,你干得过镇疆军吗?
这种追求和平的普遍心理,正是最令楼兰和疏勒感到不满的地方。
人往往就是这样。
当一个人想要挑战某种权威或者打破某种常规的时候,他最厌恶、最痛恨的,并不是权威和常规本身,而是那些仍旧坚持敬畏权威、遵守常规的其他人。
所以,圣唐历821年新春来临之际,压抑了许久的楼兰国和疏勒国,终于在突厥的暗中支持下,再一次向圣唐举起的反叛的大旗,挑战整个西疆鬼漠。
后世的史学家和军事家在回顾研究这段尘封的历史时,都不约而同的发现了一个重要问题,那就是叛乱爆发的时间。
照理说来,西疆的冬季并不是一个发动战争的好时节。
彻骨的寒风、漫天的飞雪,滴水成冰的戈壁荒原,任何一点对于大规模军事行动而言,都意味着难以估量的危险。
可是叛军偏偏挑了这样一个时候发动攻势,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圣唐强悍的军力,同样也会被恶劣天气牢牢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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