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自己这些话说的着实有些不敬,是在给皇帝难堪,但短时间的相处,又让他觉得弘治皇帝是个宽厚的性子,应该不会给自己治罪。
因此才大着胆子说了这些。
而朱佑樘听到这些话显然是沉默了,宋代能容下理学,我大明容不下一个新学
这句话给他了极大的触动,那宋朝是个什么样的朝代,文华风流的同时却又不修武德,终其一世都被北虏所欺。
称臣,纳贡,割地,赔款,可以说但凡和丧权辱国沾边的事儿,大宋都做了一遍,苟延残喘上百年之后,最终亡于外敌。
这样的朝代,朱佑樘读宋史时甚为痛惜,又打心眼里觉得瞧不起,可就是这样的朝代都能容的下一个新派学问,我大明难道便容不下吗?
难道我大明还不如一个大宋?
半晌,朱佑樘微叹口气,而后低头看向夏源,“卿且起来吧,废新学一事暂且搁置。”
他终究没把话说的太满。
“陛下仁义圣明,学生叩谢天恩!”夏源又拜了一下,这才从地上爬起来,然后站好。
“莫要说这些虚捧之言,朕想听的不是这些。”
夏源闻言只能说道:“陛下,学生还是那句话,哪个都不废,就顺其自然发展,心学是被打压到消亡也好,还是被人所接受也罢,朝廷都不做干涉。
以后心学若是能侥幸发展壮大,那朝廷便顺水推舟的宣布,以后科举考题也可按心学中的注解,不再局限于程朱。”
闻言,朱佑樘在心里暗暗摇头,忍不住用一直你太年轻的眼神瞧着夏源,“若按你所说,科举考题增加新学的注解,那天下岂不是有了两种学派?既是两种学派必然会掀起学术之争,而学术之争若是不慎引起朝堂上的党争,皆时又该如何?”
“”
夏源无言以对,不愧是当皇上的人,想的可真远,真是深谋远虑。
党争什么的并非不可能发生,科举考题用心学与理学两种注释,那考上科举的就有了两种人,一种是崇尚心学的,另一种是奉行理学的。
这些人天然的就会向自己所笃信的学派站队,如此党派不就出现了么?
党派都出现了那党争还远吗?
到这一刻,夏源忽然就理解了封建王朝为何都要统一思想的原因。
以这样的一种方式。
但明朝后期的党争真的和心学理学之争有关系么,不见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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