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营的是一片林子,陕西最常见的槐树。
五月时节,正是开花的时候,满树都是一串串白色的小花,林子里弥漫着清甜的槐花香。在陕西,槐花是一道美味。
这里许是地理偏僻,少人采摘,槐花被留了下来。
槐花洗净,拌上面粉,洒少许盐,上笼屉蒸熟即可。如果条件好,再淋上点香油,软糯香甜,带着丝丝咸味,最是爽口好吃。
秦婉儿心结解开,人也变得活泼。带着一群女子,忙活着采摘槐花。许多人没有想到,秦婉儿居然会爬树,而且很是利落。
此刻,秦婉儿坐在树杈上,唱出了一首歌。
古道槐花满树开,入关时节一蝉催。
出门唯恐不先到,当路有谁长待来。
似箭年光还可惜,如蓬生计更堪哀。
故园若有渔舟在,应挂云帆早个回。
一曲歌罢才发觉,营地里所有人都在望着她,顿时羞红了脸。忙慌慌的就要下树来。这年头女子爬树,可是很不雅的举动。
“唱的好。”
秦重大声叫好,众人也跟着叫好。词句虽然不懂,但是曲调婉转,当真是十分好听。一帮土匪算是开了眼,乐得嘻嘻哈哈。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这时,郎宗瑜从外面回来,走到了秦重身边。
“怎么样?”
“果然有人跟着,很小心,离得远远的。”
“哼,贼心不死啊。”
“要不要捉了来?”
“不用。”
郎宗瑜没有随大队同行,而是出发前,就被秦重派了出去,他想看看,会不会有人跟踪监视。果不其然,身后还真有尾巴。
偷盗战马,这是死罪。对方布下大局,巧夺战马,心思之细腻不言而喻。即便得手后,依然留高庆在山上,未尝没有监视的用意。
所以秦重判断,高庆不会走远,一定在暗中监视着自己。
“小心跟着他,不要靠近,他的箭法可是不错。”
“就这么一直跟着?”
“等他出手。”
高庆开三石硬弓,如此高手凤毛麟角。在军中,定有着响当当的名号。这样的人有傲气、要脸面,绝不会就此默默退走。
或许,此刻高庆最想做的,就是一箭射杀了自己。
郎宗瑜没有多做停留,又悄悄的离开了。吃罢饭,天已经大黑,营地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点点篝火,给黑夜增添了几分亮色。
秦重在营地转了一圈儿,很是感叹。十数顶帐篷啊,都是雷勋留下的。不仅是帐篷,战马、武器、粮草、辎重,样样不缺啊。
如今队伍豪华程度,比之禁军丝毫不差。
现在人多了,不是他和郎宗瑜两人时候。所以,营地的防御、巡逻的安排,都必须他亲力亲为。尤其,还有高庆在暗中窥伺。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真的懂了领兵,决不是那么儿戏之事。
拒马是砍了树,临时做的;营地两头出口,都挖了壕沟。当然,最关键的还是盾牌,这也是雷勋留下的辎重,分派一队人做盾兵。
这些布置,防的的是骑兵冲营。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一旦发生,而他如果没有预防,那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队伍中,有一个曾经的逃兵,原是刀盾兵,被秦重指派为伍长,由他带领其他几人负责盾牌防御,并教习盾牌使用方法。
李三原是猎户,箭法不错。由他亲自挑选善射之人,组成弓箭队。长枪兵由郎宗瑜负责,他不在的时候,王二顶上。
刀盾兵、长枪兵,弓箭兵,配置是有了,但是没有训练,徒有形式。
其实,秦重最想要的是骑兵。可惜啊,满山寨五十人,会骑马的只有五人,也仅仅是骑在马上而已。距离骑兵,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个时候,秦重无限想念沙苑监,想念大虎小虎。如果在沙苑监,随便拉一个孩子出来,都是高超的骑手,稍加训练就是骑兵。
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唉。”
秦重叹口气,对将要发生的战斗,充满了忧虑。
他有一种直觉,高庆一定会动手。如今还没有发动,估计是没有把握。毕竟他那边只有三人,而秦重这边,却有近五十人。
高庆的硬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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