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路所见,让崔元庭心中颇沉。他年少有为,二十五岁就成了进士,圣上见他人才难得,曾有意让他在京中谋职,未来的升迁之路更为通达。
但八年叛乱,大宣朝泰半江山都遭遇兵祸,特别是河东、河南两道更为严重。少年时济世的理想让他主动请缨,去百姓遭难严重的地方做一番事业。
出发之前,他曾到有司专门了解楚邑县的情况,好做到心中有数。可亲眼到了此地,却发现问题比自己想得更加严重复杂。
楚邑县城已然在望,第一次做县令,还没到地方,所有随行人员俱被杀害,他怎能不心惊?
看着城门上“楚邑县”那三个风蚀雨淋的字,崔元庭不自觉摸向肩头伤处。
那日河边,那伙悍匪围攻他们九个人,目标决不是钱财,而是他的命,这就很奇怪。
何况遇袭的地方离县城不过十余里,吏部的公文应早已发到楚邑,按照惯例就该有衙役带着车马在县外迎候,但他不仅没有见到迎接他的人,反而差点遇袭身亡!
这让他不得不更加谨慎。
崔元庭与徐灵府进得城门,又向前走了几十步,忽然对面传来一阵喧哗。
一伙儿身穿黄衣的差役扭着几个人呼呼喝喝地走着。被扭之人身上有许多地方脏破,有的脸上还有血迹,似乎经过一番争斗。
被押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不顾脸上滴下的血,对着围观百姓喊着:“冤枉啊!我等都是此地的百姓,不是贼,那些米是我们好不容易凑钱买来的,衙门不能不让我们吃饭啊!”
其他几个人也跟着喊冤枉,围观百姓指指点点。
那为首的差役用棒子对着那人背后就是重重一击,男人被击倒在地。
差役怒道:“你们这些贼人还敢狡辩,这两天全县的米铺都没开,你们是在哪儿买的米!再敢嘴硬就吃我几棍!”
倒地的男人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沫,双眼满是悲愤:“你们这些天杀的贪官污吏,把持米市,让我们买不起粮,吃不上饭,你们难道就不怕报应吗?”
差役一边重重用棍击打,一边啐骂:“叫你满口胡言,老子这就打死你!”
又是米!
米粮的紧缺是横亘在每一个楚邑百姓头上的大刀,而徐灵府也是这把刀下受害的一员。
如不是家中实在吃紧,不得已竟要变卖徐灵府亡父留下的书籍典藏换钱,瞿氏也不会被徐大一家用还钱做诱饵,让徐灵府去做客了。
因此,当她看到被当街欺压的百姓,心中也悲愤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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