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时间不长,除了有点余毒和发瘟,问题不大。”闻悟的语气轻描淡写,恐怖的伤口在他嘴里就好像只是破了皮似的。
兴民不禁皱眉,将信将疑,“毒?”
“嗯,蛇芯草的根液,本身没有毒性,但接触伤口之后会侵蚀皮肉,如果不清理干净,会导致伤口化水,长期不愈。”闻悟转过身去,从座位下面取出药箱,接着解释道:“这种做法不仅歹毒,而且相当隐秘,如果放任不管,后果严重。”
“会怎么样?”
“看情况,运气好就好说,顶多废一条手臂,运气不好嘛,如果久治不愈,必然诱发瘟症,反反复复,那就有性命之忧了。”
“那怎么办?”兴民倒吸一口冷气。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用尿液清洗伤口。”
“啊?”兴民呆住。
“不过那只能应急用,现在是来不及了。”闻悟取出一个透明的药瓶,话锋一转,问:“怕疼吗?”
“多疼?”
“非常疼。”
“怕。”兴民点点头。
“好吧。”闻悟挑挑眉,放下瓶子,又取出一套银针,“我可以帮你暂时封住周围的穴脉,不过之后或许会更痛,怎么样?”
“可以。”
“那就得罪了,请放松。”闻悟说动手就动手,话音刚一落就手起针下,毫厘不差地将半根筷子长的银针扎入兴民的肩胛穴。
兴民只觉手臂上被什么叮了一下,然后就几乎没有感觉了。当然,也可能是被伤口的痛楚给掩盖了。但更神奇的接踵而至,他盯着闻悟的动作,看着他看似不快却行云流水一般将一根根银针插入自己肩周,竟然感觉到肩膀的疼痛在逐渐消失。心底的戒备心慢慢消去,兴民的心情稍稍放松,心中越发惊奇了,有点不敢相信,“你真的只有十六岁?”
“如果我娘没骗我,是的。”
闻悟一面回答一面停下手,收起银针。几句话的功夫,他已经绕着兴民的肩膀插了十几针,转而拿起刚才的药瓶将药液一点点灌入伤口。随着药液的灌洗,伤口发出细微的‘咝咝’的声响,大量脓血、残药流出来,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腥臭。
兴民眼看着,心头暗惊。
闻悟毫不吝啬,直接将整瓶药液灌完,直到见到鲜血和正常的皮肉,才松了一口气,“刚好够,不然还真有点麻烦。”
“怎么样?”
“问题不大,现在给你重新上药,如果没有意外,快则三天,慢则五天,应该就可以合口了。不过,我带的药不多,等会开个药方给你,你让人去抓一点,之后每天早晚一换就好了。”趁着说话的功夫,闻悟已经麻利地将伤口擦洗干净。
“这个好说。”兴民已经彻底放下戒心,对闻悟的好感又上升了一截,心情不错地继续闲聊,“你这手艺,比我见过的许多药士都要熟练,哪里学的?”
“老师教的啊。”
“红姐?”兴民一愣。
“嗯。”
“别开玩笑,你才拜师多久啊?我问的是你拜师之前。”
“在学堂。”闻悟三两下缝合伤口。
“哦,难怪,不知道是哪个药堂的学堂?”
“不是,就是学塾。”
“学塾?学塾有药学吗?这可是第一次听说。”兴民点了点头。
“没有的。”
“啊?那你……”兴民微微一愣,随即瞪大了眼,看着闻悟:“难道,你,你意思是,在红姐之前,你从未学过医?”
“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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