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派出所的时候,血液就已经止住了。
顾夏端详良久,忽然伸手,毫不犹豫地再次将伤口扯开。
已经凝固的伤口,重新开始渗血。
她眉头都没皱一下。
秦尧之赶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样一幅画面——
女人的衣服有撕扯的痕迹,脸上、身上都是灰尘,手臂上的伤口正在流血,乍一看形容可怖,鲜血不断地流到她的手指上,又从指尖滴落在地,而她坐在椅子上出神,竟似全然不觉。
没有一刻令秦尧之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个他咬牙切齿痛的、陪他放浪形骸的人,也只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很多她这个年纪的普通女孩儿,甚至都还在享受父母的照料,可是她没有一处是普通的。
思绪纷扰,还是顾夏先回神。
“你怎么来了。”
她声音很轻,透着惊讶。
秦尧之冷着一张脸,话也没什么温度:“你给朱凯打电话,不就是为了让我来吗?”
她愣了片刻,继而摇摇头,露出一个近似苦笑的表情,“你误会了,我给朱凯打电话,只因为我现在只能向他求助。”
顾夏想站起来,可是她才一动,就牵动了伤口,眉心紧蹙。
秦尧之上前一步,硬声道:“手别用力。”
顾夏却还想解释,她仰着头,“我没骗你,我已经很久不联系我的父母了,也不是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
“我也没什么朋友,更何况,隔着两三百里路,即便能找到人,也没什么用。”
“我更不能告诉我的同事,他们知道了,陆北就知道了。”
她悄悄靠近秦尧之,轻声说:“我的周围,都是眼睛。”
秦尧之一时失语。
几个泼皮,将她深夜独自囿于派出所,搅得她疲惫不安。他仿佛已经可以透过殷殷血迹,透过她蒙了尘的眼,看到她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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