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途,双方都容不下对方,互相争斗不休,最终竟至于同室操戈、自相残杀,自此一役,华山元气大伤,才成了今日的阿猫阿狗两三只。
讲述完了之后,众人恍然大悟,都怀疑般看向令狐冲。
岳灵珊忍不住道,“师兄,你难不成为求继承爹爹遗志,走上了这条抄近路、求速成的邪途?”
令狐冲面露惊色,冷汗涔涔,心道小李兄弟虽是一番好意,但这可害了我了。
“这可并非邪路。”忽然间,远处传来一个声音,众人抬头望去,却是一个木制的轮椅,李忘尘就在轮椅上坐着,林平之在身后推着轮椅,渐渐移动过来。
众多华山派下一代弟子见了这小孩儿模样的少年,都露出尊敬神色,包括娇生惯养的岳灵珊也十分规矩,一起叫了一声,“李大侠!”
“我说了,诸位都是哥哥姐姐,叫我大侠实在担待不起,称呼小李就是。”李忘尘苦笑一声,又转头看向宁中则,“宁女侠,小子身上还有重伤,不能行礼了,勿要见怪。”
他这一身伤势太重,前一个月基本上是不能动弹的,这个月了才能坐上轮椅,由林平之推着。
宁中则微微一笑,“李兄弟何须多礼,外子与你并肩作战,彼此托付生死,这般情谊世人皆知,兄弟虽非我华山派的,却可视作灵珊等人长辈一般。”
然后她脸色一沉,“但一码归一码,李兄弟适才所说话语,我却不可不问。”
嗯嗯嗯,我和岳不群确实是“托付生死”,我生他死那种。
李忘尘看了看宁中则,发现令狐冲虽成了掌门,但华山派大小事宜,还是得看这位女中豪杰宁女侠的。
他笑道,“我说剑气之争,殊无必要。”
宁中则叹了口气,“哎,李兄弟是外人,自然不知道华山派内务,昔日在玉女峰上,剑气二宗之间,到底发生了怎样一场惨烈的大战……”说话间抬头远眺,目光悠长,似乎已回到了几十年前。
她正要长篇大论,李忘尘赶紧止住,“宁女侠无须再谈,其实个中细节,岳掌门早已对我说过了。”
宁中则一愣,“什么?”
李忘尘脸色变也不变,信口胡说道,“那是在岳掌门仙逝前的片刻告诉我的,他杀身成仁、拼死一击,与我合力杀死了任我行后,说在生死之间的须臾,已看破了从前种种,发现华山剑气之争,都是痴人执愚,并非正路。”
他这一番话语说来神色如常,言之凿凿,没有半点脸红心跳,估计就是岳不群复生听了,也得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说过这些话了。
宁中则、岳灵珊、令狐冲等人都脸色惆怅,心中想起丈夫爹爹师傅往日的音容笑貌,无比怀念,眼睛纷纷红了。
李忘尘偷偷瞧了他们两眼,笑道,“岳掌门知道令狐少侠天性灵动,不喜安静,不是个练内功的料子,却正合适了剑宗的路子。于是就托我告知宁女侠,不要执着于门户之见,当下最重要的莫过于复兴华山而已,须知孔子也因材施教,万物万人天性不同,所长不同,所行不同,唯需秉持一心,即是同路人也。”
这番话虽然托岳不群的言论,实则是李忘尘的肺腑之言,自然大有道理。
在这个内功可达先天,武学可臻至法有元灵境界的世界,讲什么剑气二分,这不有病吗?真正的高手宗师,哪个不是内外双修,三花圆满的?
宁中则听得浑身一震,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转头看了看令狐冲,面露惭愧神色,“冲儿,你……刚才师娘心胸狭隘,着实是冤枉了你,师娘真是十分对你不起!”
说话间就要跪下。
别别别,你可比岳不群要心胸开阔得多……两种意义上。
李忘尘眼见这一幕,也有些佩服宁中则,觉得自己错了就立马道歉,比某些嘴硬的人好了不知道多少,心中也反思起来,自己以前有没有错了不认账的……
哈哈,怎么全都是!
令狐冲连忙搀扶起了宁中则,“哪里的事,师娘如我再生父母一般,莫说只是言语苛责,就是要了冲儿的命也是应当。更何况师娘所说,确有道理,只是冲儿无用,确实是无法大成紫霞神功……”
李忘尘道,“其实令狐老哥的天赋绝佳,若是习练剑宗早能成才,只是华山派遭逢大难,所以失了传承。不过小子恰有些许三脚猫的功夫,自不量力,愿为令狐老哥的剑法添砖加瓦,交流往来,不知宁女侠能否应允?”
宁女侠大喜过望,她所习得的“无双无对宁氏一剑”,其实也就是一种运劲法门,一剑凌厉绝伦,剑势笼罩敌人,剑法本身没有什么出奇的,威力大小全看内功火候。
这时候心中虽接受了令狐冲走上剑宗道路,却正愁怎么教学呢。
李忘尘所言的虽然是交流往来,但以他的武功之高,衡山城一战诸多掌门都推崇有加,谁听不出是要教导令狐冲的意思?只是令狐冲毕竟是华山掌门,说出去实在不好听,是以换了个说法,保全华山面子。
想来令狐冲一旦接受,必然武功进步神速。
对此她自然难以拒绝,但接受的话语到了嘴边,终于不好意思,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
李忘尘疑惑道,“宁女侠?”
宁中则忽然一咬牙,“李兄弟盛情,华山派无以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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