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说,一时间收剑的收剑,收手的收手。
接着一行人重回刘府,却远远瞧见令狐冲跪倒在岳不群身前,磕头不止,流泪不停,大叫师傅,声音尖利凄惨,喉咙都似乎喊破了。
此情此景,旁人见了无不惊骇。
旁边的林氏夫妻因一路受了青城派折磨,有了内伤,不能久在外边,已被送回客栈。而林平之虐完了余沧海的尸体,正站在一旁,静静看令狐冲哭丧,眼中有些好奇,又有些震撼。
忽见到令狐冲仰天怒叫一声,竟呕出一口鲜血,当场昏死过去。林平之也生出恻隐之心,连忙跟了上去,将其搀扶起来。
刘正风和曲阳两人则站在一旁交流。
曲阳道,“任教……任我行死在小李兄弟的手中,在当下格局,左冷禅野心勃勃,致力于合并五岳剑派,其势难挡,小李兄弟有此功劳,地位身份便大为不同,有若三国时的献帝,能挟天子以令诸侯。”
刘正风点头道,“没错,所以各位师兄师弟师妹在内,都去争他夺他,谁也不愿意放手。因为一旦拿他在手,左冷禅五岳合并的谋划在自家一派就要止步,他的威望想要压过此子,非得去宰了东方不败才行。”
曲阳看向了令狐冲一眼,低声道,“岳掌门为救李忘尘而逝,其实这位令狐冲侠士若愿意出言,旁人实在难以争夺。”
刘正风道,“没错。”
曲阳道,“可是他不争。”
刘正风看了看昏迷中的令狐冲,“也许是因为他并不知道,一旦知道,也许便跟着争了。”
曲阳摇摇头,“不,我总有种感觉,他就算知道此事,或许也不愿争——刘兄也应该知晓,我一向看人很准。”
刘正风脸上泛起了一丝笑意,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回忆,“没错,当年你我狭路相逢,我受制于侠义之道,与曲兄相争本来骑虎难下,若非曲兄看出弟的性子,以乐理相谈,化解恩怨,你我岂有今日……”
说话间,又看了看令狐冲,若有所思一会儿,“他若真不愿意争,或许能继承我等的东西。”
曲阳神色一动,“刘兄是说?”
正适时,李忘尘一行回来,刘正风顿时上前,先朝着救命恩人李莫愁抱拳,后又朝着师兄莫大抱拳。
最后来到了李忘尘身前,从怀中掏出一本秘籍,殷切道,“小李兄弟,此谱可为我……”
“带给令狐冲么?”李忘尘接过话茬,“我知道的,放我怀中吧。”
刘正风愣了一愣,苦笑道,“听李姑娘说,传来嵩山派众人消息的也是小李兄弟,难道世上真有未卜先知者?”
李忘尘不答不语,打了个哈哈,刘正风也不追问。
再向其余众人抱拳,“诸位,自那任我行道出曲兄身份之后,大家便再未与我搭话,其实我也知晓诸位心头疑虑,我不得不坦白,曲兄确是魔教长老,可平生素不为恶,也厌倦魔教中的尔虞我诈。今日毕竟是金盆洗手会,我愿与曲兄退隐江湖,过些清淡日子,但望诸位师兄师妹怜我谅我,今日之后,江湖的诸多纷争,尽皆离我兄弟二人远去。”
其他几人面色难看,对视一眼,毕竟是生死一战过的战友,而且又兼刘正风以金盆洗过手,按照江湖规矩,是什么冤仇也不该追究的。
最后由天门道人长叹一声,一甩手,脑袋侧过去,也不说话。
这是默认了。
刘正风哈哈一笑,已转身甩袖,走向了曲阳。
两人会和之后,互相点了点头,心中落下一块大石,顿生出无限欢喜。而自明确了要在此地对任我行后,刘正风也早把家眷送走,便也不在乎此地本是自家废墟,两人一唱一和,相伴远去。
历经一日起起伏伏,到了此时,金乌下垂,残阳如血。
在这昏黄垂暮之时,影子拖着极细长,声音传得极悠远,众人看着他们的背影,听着那远远的歌声,心中有种特别的感觉。
许久之后,不戒和尚忽然伸手从李忘尘怀中一掏,“他俩到底给了什么武功秘籍?你可别乱练,他们武功不太好。”
李忘尘摇头道,“不是武功秘籍。”
“哈哈,你还想瞒了我,我才不信,额……”
不戒和尚自信一笑,都没看书名便翻开一看,但只看了一会儿,便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头晕目眩,大叫不合情理,“这是什么玩意儿?”
合上书籍,上书四个大字。
正是《笑傲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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