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保持着自己的意识。
……
依旧是近安市,此刻。
那栋楼顶,有人在漆黑中,暴雨中抬起了头。
他除了恐惧,还有了疑惑,
到底是哪来这么多雨,这里哪有这么多雨下?
是把哪里的海洋搬到了这片天空上吗?
可是听说海边还在发海啸?
是把那些干旱地方的水都搬到这儿来了吗?
而在这种疑惑中,他脑海中莫名涌现出许多种可能,
这些都是信息,偶尔,还不受控制地,思维发散到其他地方。
最后,他只是想,
老天爷!
你真得要亡了我们吗?
然后!
没由来的,他心底多了些愤怒,
对这暴雨的愤怒,对其他人那种戒备而古怪目光的烦躁,然后也是愤怒,
这种愤怒由心底起,一下冲上了脑子,
“玛德!”
这人骂了一声,愤怒和那疑惑冲散了此刻的恐惧,
也打破了这楼上原本的死寂。
有人终于舍得按开了灯,有人细声说起了话,同样愤怒。
这同样是降临的惊惧和那全知的她,权柄斗争的表现。
人在思考中恐惧,
人又再思考中失去恐惧,
又再愤怒中,压过恐惧。
“……我算了下,咱们的粮食节约一点吃,不说吃饱。”
“保持在不饿死的话,能够咱们坚持一周……这一周,怎么都该有人来救咱们了吧?”
有人说。
“诶……救命……有没有人救命啊,老太太心脏病发了……”
“有没有药啊……我是医生,我看看……”
智慧与恐惧斗争着。
而紧跟着,
在恐惧被智慧与愤怒暂时压倒的时候,
‘永眠与梦境’也开始降临了。
“……菩萨保佑啊,别下雨了。真得别在下了。”
人从恐惧中回过神来,又再祈祷着。
即便是不向神祈祷的人,也在期待着,
期待着灾难和恐惧过去,期待着一个美好的世界。
“玛德……我还是个老师呢……这天灾,我他么都去不了学校了……”
“嘿,我还是个做游戏的,玛德,我们公司游戏都要上线了……也不知道服务器有没有被淹……”
同样不止是这儿,更广大的范围,变化同样是在发生。
……
靠近着陇南山脉另一侧,
那荒芜的田地里,那老人从面对那无穷无尽,铺天盖地蝗虫的恐惧中回过神来,
看着大量蝗虫又再落在他刚种下种子的田地里,看着那些种子也被这些该死的虫子吞噬,
他忘记了恐惧,愤怒了。
愤怒给了他勇气,
他拿起了自己的锄头,句着腰,朝着天上密密麻麻的蝗虫砸着,
朝着地面上覆盖着的一层层虫子砸着,
虽然一切动作对于那无穷无尽的虫子微不足道,
虽然已经有虫子在他身上啄食他身上的皮肉,
但疼痛和几乎不起作用的动作,只是让他更愤怒。
“你们这些天杀的虫子,来啊!”
“来啊!反正地里收成也没了!什么都没了!我跟你拼了!”
“我砸死你们,砸死你们!我这条老命和你们拼了!”
老人用尽浑身力气,将砸到的每一个蝗虫,虫子都砸成烂泥,
每一个落在他身上的蝗虫,他都一把把扯下来,在手里捏死,
即便他力气越来越小,都没有失去愤怒。
只不过,
逐渐的,他还是有些悲怅地喊道,
“菩萨啊,老天爷啊……你把这些该死的东西给收走吧!”
他也期待着,一个美好的,没有灾难的世界。
隐约的,他似乎也在呼唤着,某个未知的存在降临。
……
“求菩萨保佑啊……”
“求老天爷保佑啊……别下雨了……”
“别涨洪水了……别再冷下去了。”
“求老天爷你别再降下这些灾难了啊……”
“嘿……在灾难来之前,我都没想过会现在这样……现在想想,之前都还不错了。”
此时此刻,
无数地方,无数人,都在恐惧与愤怒中,
悲伤的思考中,祈愿着,曾经秩序而平和的世界回来。
他们需要,需要一个美好,而没有灾难的世界。
他们心里有这样一个梦存在,一个没有恐惧和灾难的美梦。
于是,
在无数期盼,祈祷,祈愿中。
永眠与梦境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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