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快摆脱于佩利船队的追击。如果白天的话,于佩利一动用飞龙军,复兴号就算能飞都飞不出去码头去了,所以也只有在夜深人静之时动手。现在还是申时二刻许,离亥时尚三个时辰不到一些,现在就该去做好最后的准备。
如意钩收拢后只是根尺许长的细棍,宣鸣雷收入袖中后正待起身,又小声道:“谢兄,师妹什么时候出来?”
两人都有家眷,宣鸣雷的妻子申芷馨乃是个女中豪杰,骑术高明,儿子虽然比不得他那样武艺绝顶,仍是年轻利索。相比较而言,郑司楚的妻子傅雁容当初娇生惯养,马也不太会骑,此番一同逃出海去,真要吃大苦头。郑司楚道:“我会让她先到码头上等着,我随后出来。如此分头行动,就不太惹人注目了。”
宣鸣雷点了点头道:“好。”他拿起杯子来,杯中还有一点余茶。宣鸣雷生性好酒,但为了此事,他这些天一直戒酒。他将茶一饮而尽,却照着喝酒的习惯将空杯向郑司楚照了照,小声道:“祝我们一路顺风。”
五羊城复兴之望,也已系于复兴舰之上了。这是不甘屈辱的五羊共和人希望所在,一旦此事失败,五羊城只怕就再没有任何翻盘的可能,要永远成为异族的领地。
当宣鸣雷走后一阵,郑司楚才走了出来。他生性谨慎,也极为小心,确认了没人在跟踪,这才离开。
宣鸣雷和郑司楚都是当世数一数二的名将,然而就算他们,亦全然不曾想到,就在郑司楚刚一离开,茶馆后院楼上飞出了一只鸽子。
鸽子性温味甘,补气养身,精于饮食之道的五羊城里养鸽子的人极多,秋后更是放飞鸽子的时候,因此谁也不会在意。只是这只鸽子飞到的,却是城中一处望楼,而望楼里一个人从鸽子腿上摘下一个塞着纸卷的细竹筒,然而立刻送到了附近的礼部司长府。
确切说,送到了前礼部司长王趾青手中。
纸片上写的东西并不多,但清楚记下了郑司楚什么时候来到茶馆,与易容后的宣鸣雷密会了多久。虽然没能听到他们谈什么,但王趾青却已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果然,派一个人全天候盯着郑司楚,并不是多余的。
王趾青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意。宣鸣雷。郑司楚。这两个人,就算向来心高气傲的王趾青,亦是从心底佩服。只是这等心思缜密、足智多谋之人,仍是漏算了一招,那就是王趾青很早以前就布下的这个情报网。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王趾青曾读过《行军七要》中的这句话,亦深以为然,但他的注意力却不在军事之上,而是情报本身。
掌握情报,则做任何事都能掌握先机。因此王趾青趁着在礼部做事之时,就在逐步培植起这个情报网。当初他王家就是五羊城的豪富,五羊城有一半的酒楼都是他家开的。后来表弟黎殿元成为了五羊城太守,王趾青更是趁机扩大产业,几乎将五羊城所有的酒楼茶馆都吃了下来。后来烟馆大兴,他把烟馆也收了不少。这些地方都是各路人聚集之所,许多人密谈时都会找这样的地方。掌握了几乎所有的酒楼茶馆,城中几乎已没有什么事能瞒过他了。因此宣鸣雷和郑司楚虽然万分小心,每次见面都换一个地方,但王趾青早就派了人全天候监视着郑司楚,而郑司楚和宣鸣雷见面的地方本身就都是王趾青的产业。迄今为止,他们任何一次碰面都没能逃过王趾青的眼睛,更可怕的是他们自己还毫无察觉。
现在五羊城里拥有真正权力的,不是说一不二的于佩利,而应该是我。
王趾青在心底淡淡地对自己这样说着。如果有必要,完全可以让这些人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事实上,王趾青有一次已经差点就要下令,将郑司楚这个胆敢胁迫自己颁发福寿·膏禁令的人暗杀了。只是当时他还是收回了这个念头,因为郑司楚带他去看了福寿·膏店的惨状,让王趾青大为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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