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抢。”

沈于归自觉失礼，抬起头，嘴里还叼着没啃完的羊骨头，只是一笑，含糊不清道：“今日多谢方郎君请奴家吃这许多好东西，平日里奴家可都吃不到这些。”

方晏如苦笑，只是心里道，别说你了，就连我自己都很少吃这些。

其实在宋朝，虽说猪肉的价格低廉，而羊肉却昂贵，只有御宴和贵族饭局上才会出现。比如说某个人只配吃猪肉，那是暗骂他地位低下。宋朝的羊依靠进口而来，一部分专供宫廷，另一部分在市场上高价出售依然十分抢手，普通老百姓是吃不起涮羊肉的。就算是自己这种京城命官，能吃到羊肉的机会也甚少。

这样想着，方晏如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失心疯了。若不是刚发这个月的俸禄，自己也不会点这一道瓠羹。如今瓠羹点是点了，对面这位娘子却是吃得欢快。

方晏如不禁觉得自己有些奇怪，新年时节京城官场上需要打点的关系这么多，自己为何偏偏就要请她吃这一餐饭呢？

方晏如不知不觉喝了三杯酒，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能使自己信服的原因来。

只是心里觉得很开心就是了。

方晏如脸色突然一抽，乔三娘子前不久说的话又在耳畔想起：

“方郎君，你不会是……心悦我们家于归吧？”

难道自己真的心悦……她？！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方郎君？”

方晏如突然从思绪中惊醒，不知发生了什么：“啊？”

对面沈于归道：“方郎君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不知自己怎么了，仿佛被鬼上身了一般，方晏如道：“想你。”

气氛瞬间凝固，只听见“啪嗒”一声，原来是沈于归叼着的骨头摔进了碗里，溅了自己一脸的汤汁。

二人皆着急忙慌地找着手绢，还是方晏如先找到自己的，递给沈于归，沈于归却只是带着满脸的汤汁看了看他，并未接过，又低下头接着翻找。

方晏如又讪讪地收了手绢，沈于归低头翻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手绢，低下头仔细擦拭自己的脸。

没有铜镜，沈于归又看不到自己的脸，方晏如坐在对面看着也只能干着急。见她嘴角还有汤渍没擦干净，刚想上手，又缩回来，只是道：“右边。”

沈于归擦干净脸，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默默地从汤里把骨头捞出来接着啃，心中却早已一团乱麻了。

他刚才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周围忽的一阵骚动，沈于归抬眼一看，原来是行菜又上菜来了。这次是将东坡肉与时蔬一齐上的，老远就能闻到东坡肉独特而诱人的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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