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永甲出了宅第,取大路朝王府行进。一路上他不曾歇马,四蹄生风地直跑;一旦停下马来,就能时不时地窥察到路旁的百姓藏掖着那畏怕且怨恨的神情。
众人一见知府大人马到,遂纷纷躲闪避让,有的人还抱着孩子,偶然听见他低声同那孩子说:“这就是那个禽兽不如、道貌岸然的坏人……”
这些话他只当是耳旁风,不以为怒,还觉得留出这一条空旷的街道反倒清净,无人烦扰。不论何人都乖乖地退立在了一边,只有一人拄着拐杖,还迎面伫立在夕阳西下的大道上,不移半步。
那就是卫怀了。
叶永甲将马辔子一拉,叫住马匹,一欠身,微笑着说:“卫先生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卫怀亦开颜笑道。
“叶知府这是往哪里去?”
“在下找万郡王有事商议。”叶永甲答道。
卫怀见他一脸紧张,好似紧绷着神经,疑其别有思量,遂道:“何必急着要走呢!先去我府上叙一叙也无妨嘛。”
“……那在下就去罢。”叶永甲此刻早已没了挂念,任何事都显得有些随便了。
“这就好!我们二人还未久久地说上一回话呢!我带路,这就走!”卫怀一把拽住那马辔,引着叶永甲消失在茫茫无际的长街之中。
“这是我放了多年的好酒,”卫怀手捧着酒壶,慢慢走过来,“这酒是我在山东那年买的,本来有两壶,昔日我那杨兄亡故,心情郁闷,才开了一壶,如今就仅剩下这一壶了。珍重着喝吧,世间绝无此佳酿了!”
他给叶永甲斟了一盏,将酒‘咚’地放在桌上。
“饮起来,味道怎样?”卫怀像品鉴珍宝一般,看着他将酒一饮而尽了。
“好!不错,不错……”叶永甲轻轻叹了口气,闷头倒在桌子上,显得神情落寞。
“真个‘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啊!”叶永甲顾自念道。
卫怀不言语,喝了盏酒。
“你的改革事业怎么样了?听说仍旧那么惨淡。”叶永甲抿了口酒,像是苦的。
“惨淡也说不上,官府对书院还是不予禁止,有些人虽因此忤了官法,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没变。只是我想不到如何再施行一条振兴书院之策,故没了进展。”卫怀借着酒意,便滔滔不绝地讲起来,“书院愈加陷入无所事事之地,就情况最严重的浙江来说,他们竟打着我的旗号,卖起东西来,还说出一套‘为筹改革用费’的谎话。我一怒之下,直接革了那书院院长的职,可背地里的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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