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身上,他着实有几分好奇,毕竟能让一国亲王,那样大费周章,又能不纳二色的,自然得好好看看,是怎么一个勾人夺魄法。
眼见这女人,不到四十岁,姿容秀美,虽不施粉黛,身上穿的也是粗衣布衫,但顾盼之间,自有一股娇意流转,说不出的柔弱可人。
颇有林黛玉那种“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得感觉。
这般江南女子,放在十八年前,姿容想必更盛,也难怪能让一国亲王,甘费那等周折了。
再一看杨铁心那一脸激动,已然无声胜有声了,必是自家便宜丈母娘包惜弱了。
包惜弱进了大厅,虽见来人甚多,也只略扫了一眼,就径朝丘处机走来,盈盈施了一礼,很是疑惑道:“丘道长,伱怎地这次来,非要我母子二人,在此相见呢?”
杨康也跟着问道:“是啊,师父,有什么事,您吩咐一声,传个话就行,又何需如此费事!”
丘处机听了却不答话,直接站起身来,双手抱拳,团团拱了拱手,朗声道:“王爷,众位英豪,各位都是大有名头之人,贫道今日此来,有一席话,请各位先听一听!”
“长春子”要说话,自然没人阻拦。
丘处机直接向众人,讲了他十八年前和郭啸天、杨铁心二人,如何在牛家村相识,又因何与江南七怪打赌之事,一直说到自己十年前,将杨家后人,收为弟子。
欧阳克、彭连虎等人,久经江湖,心思剔透,已然猜到,这赵王世子就是杨家后人了。
顾朝辞则是一直在观察杨康神色,见他本来一直面色淡然,可听到后来,眉头紧锁,脸色倏变,满是不可置信。
这时更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摇摇晃晃,走到包惜弱面前,双手拉住母亲胳膊,颤声道:“娘……不是……都是假的,师父在胡说八道……
我爹是大金国赵王完颜洪烈。
娘,你说话啊……”
包惜弱在丘处机说起旧事时,早已泪流满面,这时更是泣不成声:“康儿,你师父说……的,都是真的。
你姓杨,你的生……身父亲是宋人,他叫杨铁心,你叫杨康,也不叫完颜康!”
杨康这时也不知,身体陡然恢复正常了,还是他本就是装的,直接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完颜洪烈跟前,抓住对方肩头,大叫道:“不……不,都在骗我!
父王,父王,你说,你……”
完颜洪烈在丘处机,讲述牛家村旧事时,对其目的早有腹猜,只是他城府甚深,也不动声色,想看对方究竟想做什么。
到了此时,以为他就是想揭破杨康身世,这也没多少忌惮。他非常了解自家儿子要的是什么,只是面上却是神情颓然,凄声道:“康儿,你娘是我的王妃,你是我的儿子!你永远都是我的儿子!”
完颜洪烈如此说话,杨康对丘处机与母亲所言,已经信了九成九,只是内心深处,根本不愿承认此等事实。
完颜洪烈双手用力,拍了拍杨康肩膀,蓦然间看向丘处机,神情一变,目露寒光,森然道:“丘道长,你全真教一向与我大金国做对,十年前,你找上门来,欲收康儿为徒,本王不但对你未有丝毫迁怒,更是欣然同意,对你也是礼遇有加,如今你到本王府上说这些,意欲何为?”
丘处机点了点头,肃然道:“王爷,你说的不错。可杨康母子是我杨兄家人,贫道虽不才,却也不能袖手旁观!
以前是因杨康年纪幼小,贫道本着在他十八岁时,告知其真相,此事我与杨夫人也曾有过商议。
可如今事情有了变化,所以贫道今日此来,除了言明真相,还要带走他们母子二人,还请王爷见谅!”
丘处机又转头对包惜弱道:“杨夫人,你看看这是谁?”言罢扭头看向杨铁心。
杨铁心早已按耐不住,猛然站起身来,几步抢上,他这十几年来,流落江湖,饱经磨难,此时容颜已非昔日少年模样。
包惜弱从一进大厅,也没注意过别人。可顺着丘处机目光,瞧向杨铁心之后。
只觉此人眉目间,有种熟悉之感,再看这人,眼含热泪,那股激动神情发自于心,再听他一声:“惜弱,我想你……想的好苦啊!”
包惜弱更觉熟悉。
杨铁心眼见妻子,尚有迟疑之色,促声道:“是我啊!是我,铁心……杨铁心啊!我找了你母子十八年哪!”
说着已然大哭出声,涕泪横流。
包惜弱一听此话,连忙抢到杨铁心身旁,捋起他衣袖,果见左臂上有个伤疤,不由得惊喜交集。
十八年来,她早已认定丈夫已死,此时青天白日,又有众人在场,自然不是什么鬼怪重生来骗人的,肯定就是丈夫本人。
此时早已喜出望外,热泪滚滚,紧紧抱住杨铁心,颤声道:“铁哥,铁哥,你没死……你怎么不早点来?
我也想你想的好苦啊!
你看康儿,他是我们的孩子!
你喜不喜欢?”
说着转头朝着杨康喊道:“康儿,快过来,你父亲来了,还不过来拜见!
天可怜见,让我一家三口还能团聚。
康儿……”
可这会的杨康,好似未曾听到,压根不看二人,只是紧紧盯着完颜洪烈。
此时的完颜洪烈,双目通红,青筋暴露,心中恨极:“我的人明明射了他一箭,又将其打落悬崖,他怎地还能活着?”
他这番心思,自不会表露,只是神色凄凄,惨声道:“惜弱,你何以忍心如此待我?
我以大金国亲王之尊,苦心待你一十八年哪!
为了你,我终身不纳二色。
这古往今来,有哪个王爷像我一般,去对待一个女人?
康儿虽非我亲生,而我视如己出,除了他,我也没有别的一儿半女,他就是我王位继承人。
你不喜王府布置,我便派人将临安牛家村的旧居物件,全部运回中都。为你在这富丽堂皇的王府内,起了一间旧居,只为让你过的舒心、开心!
殊不知此举,早已被满朝上下,当成笑谈,可我全然不在乎!
若非因你母子二人,我早已被父皇立为太子,这个我也全不在意!
在我完颜洪烈心里,只要有你陪伴,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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