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府狱中。
湛星澜拿出那张宣纸,穿过木栏递给了丁未。
“甜儿已经被救出来了,她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这是甜儿写得字,虽是歪歪扭扭的,但短短几日能写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这是,甜儿写的。”
丁未颤颤巍巍的接了过来,眼泪喷涌而出。
这个在废弃军器库时那般凶狠的男人,在看见女儿写的字时内心苦海翻涌。
他回想起这些年甜儿跟着他颠沛流离,最难的时候还跟着他一起啃树皮吃。
年幼的甜儿却格外懂事,从未有过一句抱怨,甚至还嚼着干巴巴的树皮笑着对他说,“真好吃。”
丁未恨自己无能,也恨天道不公。
“甜儿,是我对不起她,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无能,让她小小年纪跟着我吃了那么多苦。”
丁未跪在地上佝偻着身子,哭得泣不成声。
湛星澜见他这个样子,也微红了眼睛。
在丁未的身上,她看见了作为一个父亲深爱女儿又无能为力的无奈。
“丁大哥,我一定会尽快让你们父女团聚的。”
牢中的男人泪眼婆娑,那张满脸胡茬沧桑无比的脸庞卸下了作为一个男人所有的尊严与防备。
其实湛星澜现在还没有十足的把握。
齐王处心积虑要扳倒太子,手上又拿着朝中众多官员的把柄,若想一举扳倒齐王,势必要将当年卫尉寺一案重新搬上台面来。
此事牵连甚广,已经不仅仅是丁未与葛丘之间的个人恩怨了。
在没有确凿证据前,湛星澜可不会轻举妄动。
她曾派凌樨阁前往葛丘的住所搜查他与齐王狼狈为奸的证据,以及当初他强卖丁甜的卖身契。
可葛丘的府邸已经早就被人搜刮了个干净。
除了几只惊慌失措的老鼠,他们什么都没搜查到。
不出湛星澜所料的话,应该是齐王先他们一步将证据都拿走了。
现在湛星澜的手上除了丁未父女和平四,还有葛丘,其他什么实质性的证物都没有,即便是闹开了,也占不到一丝便宜。
他们一旦露了脸,齐王焉能留他们活口。
不过虽然她现在还不能扳倒齐王,但是不代表她不能搞事情。
岳后央求着靖帝减轻了太子禁足的期限,由原来的三个月减为了一个半月。
等太子解了禁足后,知道自己手下大部分官员都受到了齐王的牵制,想必也不会无动于衷吧。
湛星澜精明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狡猾的笑容。
“这种狗咬狗的戏码,我可是很期待呢。”
上元节当日,宫中安排前往舜华监的女官也悉数待命。
立政殿内。
岳后一袭樱红色凤冕彰显着华丽与尊贵。
“后日便是各家娘子前往舜华监的日子,你们可都打点妥当了?”
殿中六名身着颜色各异的女官官服的女子恭敬的站着。
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女子走上前来,回道:
“回禀皇后殿下,舜华监一切安排妥当,请殿下放心。”
“你们可都是六局之中最出类拔萃之人,千万要倾尽自己所能,务必教导好诸位娘子们。”
六人同声道:“臣等遵旨。”
“行了,你们先退下吧。”
岳后恹恹的摆了摆手。
自从太子禁足,傅玄麟一朝崛起,岳后就总是郁郁寡欢。
她心里清楚,靖帝始终忘不了白溶月那个贱人。
哪怕白溶月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靖帝也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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